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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光而行的你(66)【CP完结】

作者: 小崇山 阅读记录

“你一个人歪头歪脑想什么呢?”钟恺凡翘着二郎腿,西裤走线流畅,显得他双腿修长。他左手放在膝盖上,食指轻轻地点着,这架势看着就吓人,像要开会一样。

林远有点心虚:“没、没什么。”说着,慌忙去找前两天自己翻阅的剧本,虽然台词他已经记得滚瓜烂熟,但是多温习几遍总归是没错。

床单上的电话响了,林远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,听见安然在电话那端气喘吁吁地说:“李萌人呢?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
“她已经出发了,路上可能信号不太好,你再耐心等等。”

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嘈杂声,安然尖叫着抱怨:“这是什么破地方。”

钟恺凡在一旁听着,鼻息处透着笑意,有点幸灾乐祸。

林远幽幽地看着钟恺凡,觉得这俩人真是毛病大一堆,“国家5A级风景区,谁叫你风风火火地要来?”说着,他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,“你再等一会儿,李萌肯定马上就到了,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打电话。”

听见他这么说,安然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,“行吧,待会儿要是信号不好,我用附近的WiFi给你打视频电话。”

“行。”通话结束后,空气骤然变得安静。林远再抬起头时,发现钟恺凡正低眉查看手机上,右手飞快地按着什么,似乎有加急的事情需要处理。

林远放下手机,准备去洗手间,“你先坐一会儿。”

钟恺凡眼皮都没抬,轻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
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,里面传来哗啦的流水声。前后还不到两分钟,林远的

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微信的呼叫铃声。

“恺凡,帮我接一下。”林远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,估摸着应该是安然找不到路。

钟恺凡抬起目光,视线落在床边的手机上,没着急接电话,只问:“要不要我递进来?”

“不用了,你帮我接一下,就说李萌马上就到了,反正时间还早。”

门外忽然安静了,钟恺凡收好自己的手机,朝床边走了过去,可是一看见屏幕他就觉得不对劲了,下意识地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,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

“我不方便出来,叫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难?”林远听着急促的视频通话声,忍不住催促道。

“噢。”钟恺凡难得没有回怼他。

过了一会儿,林远站在洗手台前洗手,听见门外的对话声,整个人如晴天霹雳。

他连忙从洗手间闯出来,但是说什么都晚了,他看见钟恺凡面色苍白,一字一顿地说:“阿姨,我是恺凡——”

血液急促地朝脑门儿里涌,仿佛要冲破血管,涨得人头皮发麻。耳朵渐渐也听得不大真切了,林远怔在原地,只看见钟恺凡的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,而恺凡的脸色也越变越差。下一秒,林远已经地夺过手机,直接把视频通话给掐了,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暗的气息。

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,多一丝喘息都显得密不透风。

钟恺凡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青灰,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,信息量太大了,他一下子还没理清思路。

林远却率先开口说话了:“不好意思,我以为刚刚打电话的人是安然。”

钟恺凡眸光一紧,又从林远身上看到这种倔强至极的东西,他看着就恼火!他的大脑开始飞速思考,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呼吸间开始发烫,他试图保持冷静:“林远,你就没点儿什么事要跟我说。”

林远脸上恢复了肃清,平平静静地说:“没有。”

钟恺凡气得脑仁儿犯疼,连带着呼吸也不好了,他懒懒地伸出左手,手指动了动,语气很轻:“拿来。”

“什么?”林远明知故问。

林远静静地看着他,觉得钟恺凡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王,眼里闪烁着锋利的光芒,就差朝自己撕咬过来。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声警告。

第95章 你把他怎么了

倘若放在平时,钟恺凡觉得林远没那么犟,反倒是说两句就红了眼睛,哼哼唧唧讨饶。但是现在,看样子林远是铁了心不肯说了,以前钟恺凡怎么就没发现他骨头这么硬呢。

“手机。”钟恺凡阴沉沉地说道,目光不自觉挪到林远的手腕上。

林远把手机剪在背后,硬着脖子说道:“你刚刚看错了——”

钟恺凡将手揣在裤兜里,语气很轻:“行,不交手机也可以,我问你点话。”

“我没话跟你讲。”林远面容冷清地说道,眸光里闪过一丝坚韧而不可摧残的目光。

“你妈妈是不是病了?”钟恺凡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,上回不由分说地让阿远罚跪,阿远到现在才缓过劲儿来,他不能再逼他了。

刚才接视频电话的时候,恺凡瞧见阿姨身上穿着病号服,身后是幽蓝色的病房,整张脸枯瘦而蜡黄。印象里,他记得宋阿姨是个很体面的女人,爱穿针织毛衣,是一位宽善而亲和的人民教师。阿远那时候常常跟恺凡提起妈妈,说自己瞎倒腾的那些手艺,连妈妈的一星半点儿都赶不上。

恺凡当时吻着他的额头,声音舒缓:“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。”

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公开,他经常来找阿远打球,宋阿姨就当恺凡是阿远要好的朋友,每次来家里玩儿都招待周到。有个生活细节令恺凡印象深刻,是阿远卧室里的窗帘,荞麦色,很朴实低调的纹理,拉起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染成昏黄色,火隐忍者的海报贴在墙上,书柜里摆满了阿远一路走来的大小奖杯,光阴寂静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沉睡。

被子上都是太阳晒过的干燥气息,隐约带着淡淡的栀子香,阿远说,那是妈妈很喜欢的一款洗衣液的味道。恺凡有一次去看望发烧的阿远,闻见他被子上的味道,只想流泪。

究竟是为着什么流泪呢,恺凡说不清、道不明。

那些他从来未曾得到过的暖意,通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在阿远身上,看着阿远,自己好像突然就被治愈了。觉得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有温度的。碎花桌布上的苦荞茶,竹编篮子里的蔓越莓饼干,甚至是阳台上迎风飘荡的白色T恤,阿远的袜子还在多功能晾衣架上打转儿。

阳台上那株灰紫而温吞的多肉植物,竟然透出了胭脂色的叶肉边。恺凡后来还问过宋阿姨这株植物叫什么名字。宋阿姨说:“叫紫珍珠,是初恋的意思。”

她说这句话时是五月的傍晚,面容宁静而温和,眉眼间带着舒缓的温柔,没有半点哀伤,“阿远和他爸爸长得很像,有时候看着阿远,就觉得一切都没变。”

恺凡那时候才20出头,他对死亡尚未有清晰的认知,很难真正理解阴阳相隔对深爱的眷侣意味着什么,好像那是别人的事情,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直到钟灿和阿远以两种决然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他,钟恺凡才彻夜彻夜地失眠。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,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、哪怕浑身的血液都干涸,也想来拼命换回一切。

可惜,摧毁某个东西只需要一瞬。

想到这里,钟恺凡近乎肝胆俱裂,宋阿姨好好的,怎么就病成这样了?阿远这么善良的人,不惜与自己一刀两断,背上人渣的骂名,踏进娱乐圈、甚至饱受欺辱,都是为了给宋阿姨看病是不是?

难怪他说想多挣点钱呢。

这些年以来,钟恺凡一直未能释怀,他对阿远的恨已经成为习惯,最开始在怀柔影视基地见面时,钟恺凡还是熬不过心里那口气,多折磨阿远一分,他心里好像就舒坦一点。

现在想想,他究竟做了什么?钟灿去世以后,为着分手的事,他俩大吵了一架,当着那帮朋友的面儿他把阿远的下巴打脱臼了,指名道姓地骂他是白眼狼。难怪这些年,林远没跟一个好朋友联系。他

嘲讽过阿远、句句紧逼,甚至去羞辱他,直接往阿远心口上捅刀,好像这样方能解恨,临到头,才发现自己深陷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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