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摇摇头以示无所谓，笑道：“那我回家了。”
不用告诉他，自己整整提前了三十分钟赶到大剧院，不用告诉他，打不通电话的焦虑，不用告诉他，听到剧院里音乐响起的刹那，他心底的失落。
为什么要说呢，那都是他单方面的期望，关邓霆什么事？
何况，他能感受到邓霆的愧疚，知道那个人是有些在乎他的，顾言就觉得够了。
霓虹为车水马龙的街道添上一分恍惚的迷乱。
邓霆凝望顾言的背影，削瘦的肩膀在风中微微瑟缩，倒映出淡淡的萧索的孤单。
心突然开始发疼。
邓霆跑上前的拦住他，在顾言惊讶的目光中嬉皮笑脸道：“拜托，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吧，我请你吃夜宵。”
“烧烤怎么样，哎，还是算了，晚上吃太油的不好，那，我们炒两个小菜？这条街斜对面有一家的手艺很赞……”邓霆罗里啰嗦的讲了一大通，才发现顾言诡异的沉默。
“你……”很少见顾言这副样子，眉宇间都是刺骨的冰冷，双眸看着某个挡住他们去路的人，温度随之越来越低。
“顾先生，”陌生人低声笑道，完全不理会一旁站立的邓霆。
“难为你们这么晚了还四处奔波，”顾言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和嘲讽。
“那也得归功于顾先生啊，”陌生人叹口气。
“我的荣幸。”顾言耸肩。
邓霆聪明的没插话，抱臂静观其变。
“嘿嘿，顾先生是个聪明人，应该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，搞到大家都下不了台就不对了，顾先生才貌双全，前程什锦，应该也不愿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果吧。”
这是□裸的威胁！邓霆皱眉。
“无所谓，你们真有那本事我也认栽了，反正，当初决定做就没考虑过能不能全身而退。”顾言不耐的咂舌：“现在可以让开了吗？”他还急着和邓霆去吃夜宵呢。
陌生人保持微笑，礼貌的退后一步：“两位慢走，顾先生，我们后会有期。”
待陌生人离开，顾言嘟囔句“浪费时间，”转头轻松的对邓霆说：“我们到哪里吃夜宵？”
邓霆难得严肃的直视邓霆：“刚才那谁，为什么恐吓你？”
顾言顿了顿，笑道：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他为什么恐吓你？”邓霆加重语气重复道。
“真的跟你没关系啊，”顾言无法理解邓霆的固执，可见某人坚决破砂锅问到底，无奈的摊摊手：“我在跟一个关于证券交易黑幕的新闻，牵扯的范围太广，触动到那些大老板的中枢神经，这不开始紧张了么？”
前几天甚至打电话威胁他再不停手，就杀了他的家人。
顾言当时翻翻白眼，心里暗骂白痴，谈条件前都不知道搜集准确情报，我没家人你上哪儿杀去啊。
29
29、第 29 章 …
邓霆倒抽一口气，A城证券交易所存在黑手早已是秘而不宣的事实，但因为几个支撑A城GDP的大企业全参合进来——并且多半连政府官员也逃不了干系，所以一直没人敢动这根敏感的琴弦。
“你前几次COS黑客帝国，扮女人都是因为调查它？”
“嗯。”
“顾言，”邓霆正儿八经的按住他的肩膀；“这个社会是有阴暗面，我们当记者的在原则上，的确该具备强烈的责任感，但同时你得学着多角度看问题，比如说当官的和黑社会勾结不对吧，可它在某种程度上也维护了正常的社会秩序，若真全部打到了，A城的混混流氓立马乱套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顾言老实的回答：“上层无论多混乱，只要不触及底层最根本的利益，就不会出大事，更多情况下，人们将努力成为既得利益者，而非站在被剥削者的立场上反对。”
“既然你也清楚，那干嘛……”
非得去干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？
“我是无意间拿到一部分证券交易资料的，”顾言说：“拿到了资料难道不管吗？”
“……”邓霆明白了，顾言根本只把那看成一个工作，像是平日抓到某个新闻线索，当记者的肯定不会放过，所以当顾言获得了证券交易的线索后，也理所当然的选择调查走访。
并非为了炫耀，为了正义，他只是将它等同于其他所有的普通新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