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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解甲归田女将军(17)

作者: 不谢梅 阅读记录

想着那好似是从梦中传来的温柔声音,程瑶心念一动,道:“大概吧。”

听程瑶这么说,程母愈发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好了。只是,她想着程瑶的状态,不禁又问:“哎呀,那你做噩梦了没?”

程瑶的神情忽然就变得黯淡了起来,“也许,你知道的,我总是记不清楚。”

程瑶模棱两可的回答,让程母脸上浮现了隐约的担忧。程瑶也不知道这样的神情是因为担忧她这个人,还是担忧她的模样会不会让沈茵感到难以招架,甚至是,会不会吓到了沈茵。

程瑶也无意与程母多说,说了句自己去做早饭便转身欲走。

然而程母几乎是瞬间就拦住了她,“你就别进厨房了,火烧太大了你也害怕。”

话一出口,程母就有些后悔,她还真够哪壶不开提哪壶的,什么火不火的。

但程瑶只是脸色略白了白,便又变回了一贯的模样,不再与程母争这个活了。

眼看着程母烧火做饭去了,程瑶自己也嫌自己形容憔悴,连忙去打了水洗漱,然后,鬼使神差的,又给此时还在睡觉的沈茵也倒了水来。

沈茵虽然因为哄了一晚上的程瑶睡得很沉,却也没打算要真的睡得不知时辰,她一听到程瑶带来的声音,就还是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。

她揉着有些睁不开的眼,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,眼角全是因为哈欠打得厉害而渗出来的眼泪。

程瑶看了她一眼,道:“困就再睡会。”

沈茵一边伸懒腰,一边半闭着眼睛摇摇头道:“不成不成,我该给你们做饭了。”

“放心,娘正在做。”

程瑶这么说本是想让她安心,却不想,这个女孩一听到这句话,半睁的眼都瞬间给睁圆了。

“啊!我果然还是醒得太晚了!哎呀,我不是一向不管睡得多晚都能早起的么,怎么这回……”

怎么这回偏偏就睡过了头呢。

看着沈茵着急的模样,程瑶给她拧了把毛巾便递了过去道:“我娘不会责怪你,她请你过来,也不是想让你当丫鬟的。”

两人忽然变成这个状态,沈茵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,她受宠若惊地接过毛巾,便道:“可是,我总不能在这儿白吃白住啊,我可不是这种爱占便宜的人。”

说到这,沈茵也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一直想问,却也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。

“对了,我好像还没问过阿姊,娘她非要你娶个妻子回家干嘛?也不怕被发现,然后闹出什么事情来啊。”

也无法理解这点的程瑶顿了顿,却是不答反问:“我昨天,没什么不对劲吧?”

“啊!”

对于昨天程瑶做噩梦的事,沈茵唯恐这是什么天大的事,本是打算先好好斟酌了最恰当的语言,然后再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去问,结果没想到,竟是程瑶先对她提起来了。

沈茵也不想撒谎,直言道:“你好像做了个天底下最可怕的噩梦,吓得不得了。”

她抿了抿唇,温柔清秀的脸庞上也染上了几分忧愁。

“阿姊,你能告诉我,为何会做噩梦么?”

做噩梦么?

“那确实是个噩梦。”程瑶低头道,“漫长的噩梦,几乎融入了我的骨血……”

程瑶如此说着,忽又抬头问沈茵:“你觉得,我做噩梦的样子可怕吗?”

程瑶很早便知自己的样子可怕又丑陋,但她从不在乎自己的丑陋。因为她已经很难再升起这种叫做在意的情绪了,可是这一回,她却忽然就想要问问沈茵,想从沈茵口中,得一个答案。

沈茵一愣,却是道:“阿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,怎么会可怕呢?”

如果非要说,沈茵也是觉得程瑶无助的样子很可怜,也觉得之前那个因为程瑶杀人而发怵的自己有些可笑。

她是个平凡的豆腐老板女儿不假,可程瑶当年也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乡村少女,她所深深恐惧的一切,那年十五岁的程瑶未必就能安然面对。

杀人,举起屠刀砍向与自己一样的人,对于有些人来说,可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,尤其这件事情还有一个最冠冕堂皇不过的理由,为了自己的国家。

可对于一个心思柔软的人,却有可能会成为终生都不得挣开的噩梦。

这么想着,她忽然拉住了程瑶的手,“可以跟我说说吗?你过去的事情。”

说完,她又安抚一般地对程瑶一笑。

“不说也可以,但只要你愿意跟我说,我就愿意听你说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我只是路过的地雷与啾啾酱的地雷手榴弹~

第16章

沈茵生得清秀,眼瞳澄澈,淡淡笑起来的模样,有如春风乍吹,荡起一池涟漪。

程瑶静静看着她这样温柔真挚的面容,却是忍不住开始心想,就算是这世间戒备心最强的人,此时面对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放下心防吧。

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她是否心怀恶意,在故意揭人伤疤的。

良久,久到沈茵都想再开口说些什么,好打破这尴尬的寂静之时,程瑶才终于和声对沈茵道:“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,你不爱听的。”

到底不是什么斩钉截铁的拒绝。

“都没听过,又怎么知道我不爱听呢?”

但沈茵也并不强求,她曾亲眼看过程瑶做噩梦的样子,也知道,有许多的事情,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出口的,更何况,还是面对她这么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。

沈茵暗自告诉自己,没关系,只要程瑶能够记住她的那句话就好了。

「只要你愿意说,我就愿意听。」

程瑶慢慢地说,她便也慢慢地听,反正她住在程家的日子还长着哩,不着急,不着急。

……

待到一起吃完程母做的早饭,心里总惦记着要学认字的的沈茵一见程瑶离开,瞬间连碗都忘了要帮着程母收,连忙就拔腿跟了上去。

她一步一步跟在程瑶身后,想了想,又小心翼翼扯了扯程瑶的袖子道:“姊姊,你昨天可答应了我,要教我识字的。”

虽然,程瑶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开口这么说过,全是沈茵看着她无喜无怒的脸色自己理解出来的。

沈茵的心正七上八下间,程瑶已是回眸看了她一眼,道:“进去吧。”

“啊!”

沈茵定睛一看,她们眼前伫立的,可不就是书房的门么。

沈茵顿时松了口气,她抿嘴一笑,便连忙将门打开,对程瑶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程瑶也是人生头一回做先生,她回忆着当年兄长程珩教她识字的模样,将书架上并不多的书看了又看。

“沈茵。”半晌,她开口道,“你……认识自己的名字么?”

早早在书桌边乖乖坐下的沈茵托着腮,笑盈盈道:“当然认识,我家大哥教我的第一个字就是个沈字,茵字我也学了,草头底下一个口,然后里头一个大字。”

程瑶磨了墨,递了她一支笔,道:“那便写写看。”

“啊……”听到这句话,沈茵的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了不少。

她松开托腮的手,自程瑶手中接过了笔捏住,整个人也学着哥哥当年写字的样子坐得跟笔一样直。看着挺像回事的,如果她笔拿对了而且手也没抖的话。

沈茵显然是根本不会正经写字的,顶多曾经拿着树枝在泥地上瞎划拉过,此时自然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

她正迟疑不敢落笔间,举在纸上的右手抖得厉害了,底下铺着的宣纸上瞬间便多了一点乌黑的墨迹。

她看着它迅速晕染了起来,却并没有晕染得像她记忆中曾见过的那样夸张。

沈茵也知,会有这样的区别是因为这笔与墨,都比她哥哥当年用的要好很多。

她瞬间就有些心慌了,笔墨是真的很贵很贵,她当初一不小心一滴墨毁了几张劣纸,她娘被气得差点揪住她打一顿,痛心疾首得,就好像因为这几张被浪费的纸,她大哥就考不上状元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