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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变(105)+番外

李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忍不住道:“那化功散……你的身体,真的不能再恢复了?”

清平看他一眼,目光中微带一分酸涩,道:“殿下是知道的,化功散霸道之极,纵然有上好的药物补养,也须化费一二年的时间……清平此时,是没有此等条件的。”

李越沉吟了一下,脑子在迅速思索:只从清平对修路一事的见解来看,他对于南祁的情况、与邻国的形势都颇有见地,那不卑不亢中的三分傲骨更让人倾心,若是能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……当然他不能一辈子冒充摄政王,但此时还不是跑路的时候。只从这次去西定赈灾他就发现,局势远比他想的复杂,如果不做好准备只想跑路,一旦失去了摄政王这个身份,只怕会死得很快。而且东平南祁西定三国看起来已经统一,其实波涛暗涌,若是有一点不对,可能立刻就会燃起战火,到那时候,倒霉的还是老百姓。李越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大豪杰,但也绝不能让战争因他而起。

“边关道路遥远,天气又马上要冷了,本王看,就是要去从军,也不急在一时。本王知道你的傲气,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这一次如意生病,你们不就束手无策?可见傲骨虽好,不可过分。”李越一边说,一边暗想这“一文钱难倒英雄汉”还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,也不知这里究竟有没有“文”这个货币单位,可别用错了就漏了馅。

清平脸色涨得通红,终于低头道:“殿下教训得是。”他唇角紧紧抿着,线条坚毅,眉梢眼角却带出几分辛酸,竟然是格外的悲苦动人。

李越反而有点舌头打结,干咳了几声才说:“本王也并非教训你什么,不过想说你既不以娈宠自视,又何必拘泥于形式,更不必管旁人议论些什么。你的身体,本王想王府之中总利于调养,你那满腹兵书,也未必只有在边关才能派上用场。”他搜心挖肺找出这些文绉绉的话,实在是说得费劲之极。

清平有些诧异地抬头:“殿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
李越眉头一皱:“你是聪明人,何必装做听不懂?”

清平脸又涨红了,低头不语,半晌才幽幽道:“殿下所说,清平并非不懂,只是人言可畏,清平已非清白之身,纵然……只怕在天下人眼中永脱不了这娈宠的身份。”

李越冷笑一声:“浊者自浊,清者自清!清平,看你的气度,该不是怕流言蜚语的人吧?何况你如没有真本事,就算本王想提拔你,也是烂泥扶不上壁,若真是一块金子——真金不怕火来炼,莫非说,你是不敢?”

清平猛然抬头,目光炯炯:“多谢殿下点拨,是清平迂腐!请殿下予清平方寸之地,容清平为南祁报效一二!”

李越满意地笑了笑:“好。说到这里,我倒要试试你的本事,你这几些日子都在照顾如意,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大概知道得不多吧?”

清平目光闪动:“殿下是说,工部侍中孟骊被杀,张曙失踪一事?清平在街头巷尾,也颇听到了几句。”

李越反问:“这事,你究竟听说了多少?”

清平沉吟了一下才说道:“听说张侍中是北骁奸细,在西定是意图行刺殿下未曾成功,以此难以存身,所以逃走。清平只是疑惑,他既要逃,理应悄声匿迹,为何却要杀死孟侍中,且军中又多有人叛逃,弄出偌大的动静,似乎有些着意宣扬,不是逃走的路道。”

李越赞许地点了点头,资材自己去工部所见所闻与孟骊家人言语一并详述了一遍。清平眸中精光闪动,道:“殿下心里,想是已经有所论定。”

李越不置可否,只说:“你怎么看?”

清平知道李越是在考他,遂也全无隐瞒,道:“依清平看来,孟侍中大有嫌疑。孟府家人阻止殿下开棺,必定孟侍中并不在棺内。至于工部卷宗失踪一事,清平认为纯属烟幕,意图扰乱殿下视线,方便他从容借返柩之名出城。那军中失踪诸人,只怕正在城外相待,准备共同逃走。”

李越沉吟一下:“这么说,我当时应该立刻开棺才是。”

清平笑了一笑,道:“殿下当时不开棺自然也有道理。孟中书到底是朝廷官员,无凭无据怎能随意开棺?何况当时周中书在旁,他恐怕是绝不肯让殿下开棺惊动死者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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