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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变(175)+番外

铁骥心中也是担忧。虽说李越答应救人,但他自知身为北骁人,又曾对李越出尔反尔,李越纵不计较,他手下的侍卫侍女们自是对他深恶痛绝,若要力阻相救铁骊,也是情理中事。前日他躺在马车中找到了地方,当时只听赶车侍卫甚为惊讶,虽想起来看看,却是浑身无力,又被人拉了回来,从头至尾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。这几日李越没来见他,走动的人也就是莫愁带几个侍卫,对他都是视如不见,除了叫他吃药吃饭,没有半个多余的字。所以他虽是养伤,好似坐牢,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,更不知李越究竟有否出手救人,自然心急如焚。今日好容易能爬起来,知道若要请莫愁为他传话便是白费力气,索性横了心自己出来找摄政王。恰好看守他住处的侍卫换班,再者也未想到他竟能硬挣着起身,居然被他溜了出来,勉强走到前面,正好撞上了莫愁。

莫愁一见他不答,身后又没有别人,立刻明白他是溜出来的,登时双眉倒竖,喝道:“来人!”这里离铁骥住的地方其实不远,看守院子的两名侍卫刚刚换上岗来,还不知所以,听了声音立刻便有一人过来,一见铁骥,不由一怔。莫愁怒道:“你们都是死人?竟然让他这样随便乱走?王爷不在,都想反了是不是?”

铁骥这时才缓过气来,勉强开口道:“姑娘——”一句话没说完,那侍卫已经一脚踹在他膝弯处,将他按倒在地上。他只道铁骥要逃跑,下手可没容情,铁骥身上伤势未愈,又是猝不及防,一头栽倒在地,下半句话也憋了回去。

莫愁冷冷道:“你们两个玩忽职守,换了班自己去刑房领罚!这个人带回去,上了脚镣!我看王爷是太心软了。”

铁骥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起来,双手抱住了廊柱,哑声道:“姑娘,我不是要逃走……”一句话未完,那侍卫反手切在他手腕上,喀一声卸了他手腕。铁骥一颤,强忍住不曾叫出声来,可是那句话也没法再说完,只有尽力扭头看着莫愁。

莫愁到底不是心硬如铁之人,听到那喀的一声轻响,心里也不由一紧,脱口道:“让他说完。”

铁骥苦笑道:“多谢姑娘。我不是要逃走,只想见见王爷。”

不说还好,这一说,莫愁又是怒从心头起:“见王爷做什么?想骗王爷再替你去救你主子?你倒是有什么好处到王爷身上?”

铁骥哑然,低下了头,心里一片说不出的苦涩。草原上的铮铮男儿,最怕的就是受恩不还,所以他才拼了命的要救铁骊。可是欠了李越的,他又拿什么来还?

莫愁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黯然,明明是打断了骨头也不吭一声的硬汉子,现在却是全然无助的样子,心里不觉软了软,表面上却不愿表现出来,冷着脸道:“带他回房!再让他跑出来,你们两个小心些!”

铁骥挣扎着不肯走,急道:“姑娘,请你让我见见王爷!”

莫愁沉着脸道:“王爷不在。”

铁骥无言以对,无力地松开手,任侍卫拖走。莫愁沉着脸看了一会,到底还是跟了上去,冷冷地道:“王爷下朝我自然会告诉他,他若愿意见你自然就见了。你若再乱跑,小心我打断你的腿!”

铁骥感激地看她一眼:“多谢姑娘。”心里明白这女子其实也是嘴硬心软罢了。

莫愁嗤了一声:“多谢什么,谢我打断你的腿?”向侍卫道,“戴上脚镣,再让他跑出来,你的脑袋就别要了!”

侍卫连忙点头,拖着铁骥去了,莫愁一回头,猛然见田七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,不由吓了一跳,嗔道:“你怎么悄没声息的,不怕吓死了人?”

田七脸色阴郁,半晌才道:“你以前从未因殿下的床闱之事发怒。”

莫愁怔了一怔,道:“以前不一样……”

田七截口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
莫愁哼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田七径自接下去:“以前西园之中雨露均沾,你只替十弟抱不平。现在柳子丹专宠,你就看不惯了?”

莫愁窒了一窒,被说中了心事,不觉微有些恼怒:“这是你该说的话么?”

摄政王身边的十二铁骑出身各自不同。田七本是莫愁府上家丁之子,自幼便学些拳脚陪着这位小小姐玩耍,虽说是尊卑有别,幼年之时倒还没有多少上下观念,长大之后为着这少年交情,关系也就不同于一般主仆。后来风定尘满门或诛或流,莫家以友戚连坐,男子一概流放,几个女眷虽说不曾流放,但家财尽皆抄没,富贵中人流落到贫民巷中度日,其凄惨可想而知。田七流放军中,随了风定尘四处拼杀,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交情,虽是侍卫之名,却与一般下人有天壤之别。风定尘平定东、西二国挥师回京,便遣田七在破旧民房中找到了艰苦度日的莫愁。故而莫愁与田七之间说是旧主,又比平常不同,甚至还有几分兄妹之情。田七对她言语之间也稍稍随意些,但似今日这般一针见血,地还从未有过。莫愁也是有些恼羞成怒,这才端出主人的架子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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