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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变(370)+番外

王皙阳觉得那个笑容好比一头猛虎,而他自己就是虎口中的小白兔。他不能抑制地发抖,想辩解却找不出话来。片刻之后,李越放松了他,平静地说:“所以,不用在我眼前装哭,也不用再演戏。你既然继承了东平的王位,就得拿出点本事来。难道你现在的本事就只剩下勾引男人了?”

王皙阳突然觉得愤怒。除了眼前这个人,他勾引过谁?愤怒居然冲淡了恐惧,他竟然想争辩:“我没有——”

李越把他轻轻扔到床上,将他的后半句话跌了回去:“不用再说了,我没兴趣听。”

王皙阳愤怒地挣扎,想从被子里钻出来,居然成功了一半:“你轻信卫清平,才导致今日之祸,为什么你不怪卫清平,却要来怪我!”

李越猝然回头,眼中的锋芒吓得王皙阳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。可是他委屈莫名,竟然硬生生地挺住了,昂着头反瞪回去。他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半,袍子算是彻底被扯开了,露出白皙的还有些单薄的胸膛,肩头还有块淡色的伤疤,是当时在万山营帐之中被铁栏磨破的。因为没有药,到底还是落下了疤痕。

半晌,李越淡淡笑了笑:“不错。我不怪卫清平,也不能怪你。我走了。”

咕冬一声,王皙阳连人带被子掉到了地上。被子散开了,他的袍子也散了个差不多,除了两条手臂,能露的地方全露出来了。王皙阳狼狈地爬起来,扯着袍子往身上裹,人一着急的时候就不知道力气有多大,哧地一声竟然撕破了。李越看着他眼圈又红了,抹着眼泪把被子再拽起来盖住身体,在地毡上缩成小小的一团,终于摇了摇头,走过去把他连人带被子抱回床上,一手扯下帷帐把他又给裹了起来:“你有完没完了?”

王皙阳觉得委屈死了。他从来没受过的委屈,就是当年做为质子被送到南祁京城也没有经过的委屈,偏偏又无可辩驳,于是除了哭实在不能再做什么。李越不大耐烦地扯过帷帐的边角抹他的脸:“哭什么?一个男人就知道哭,你丢不丢人?”

王皙阳蠕动着往他怀里再钻一钻,呜咽声低了下来。李越哭笑不得地拍他:“像什么样子!让别人看见,你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?”

王皙阳不理,挣扎着把手从帷帐里拿出来,抓住李越的衣袖来擦眼泪。李越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面理一理,手指触到光滑温热的肩背,便随手又摸了摸。王皙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。李越也低头看他,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桃花眼斜飞,眉目一动就是风情的少年:“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?”

王皙阳沉默不语。其实他不觉得自己越长越回去,事实上,母亲的死已经让他的心凉了硬了,冲出万山,他的心更像那雪下的硬土一样,再难以解冻。所以他才会决然地将唯一的兄弟挡在国门之外,葬身于野兽口中;他才会将父亲名为供奉实为软禁在皇宫之中;才会毫无所动地立一个并无感情的女子为后,并且毫无所动地与她一度春宵。可是这一切毕竟都不能带来半点喜悦和温暖,而没有温暖的皇宫是如此空旷寂寥。因此如果有个温暖的来源能陪在身边,就算是一头猛虎也是好的。

李越看着王皙阳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滑下来,没入零乱的发丝里。刚才被他摔到床头上,脸颊撞出了一块乌紫,还破了皮,渗着血丝。李越忽然觉得心软。这孩子其实都做了些什么?无非是各为其国罢了。何况,毕竟是一起从万山里走出来的。而且,来这世界将近两年,认识的人还有几个活着呢?现在他已经不是南祁摄政王,已经跳出了南祁东平的争斗圈子,那么,又何必对这个孩子太过严苛呢?

“别哭了,你成泪包了,丢不丢人啊?”

王皙阳敏感地觉察到李越的话已经软了下来,马上更委屈地看他。李越无奈地拍拍他的脸:“南祁已经要议和了,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,你正好抓紧时间休养生息,这不是很好吗?”

王皙阳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,嗫嚅道:“可是我没有带兵之将……”

李越想了想,笑笑:“这个,恐怕我不能管你了。杨一幸本来是我的人,现在他愿意跟我走,我不可能让他留下。你们东平人才必定也有,只要你不拘一格提拔人才,要带兵之将有什么难的?”

王皙阳失望地看着他,嗫嚅:“殿下,殿下真的不能留下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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