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。”吉祥笑嘻嘻地扑上前抱了林瞳一下。林瞳微微一震，几乎呆住了。吉祥却没有注意到，一双眼睛全被碧湖中忽然泛起的漩涡吸引了过去，“林瞳你看—”
碧湖湖心的水波由漩涡逐渐变成升起的水球，水球里，如意闭着眼睛盘膝而坐，仿佛睡着一般。水球升到半空，突然爆裂，吉祥飞身过去，接住了刚刚睁开眼睛的如意。
“这就是天城吗？”吉祥撩起马车的帘子，兴奋地把头伸出去，“好繁华哦，比人间还繁华呢！如意你来看啊。”
如意倚着车厢壁静坐着，只是微微笑了笑。服过定魂珠之后他已不再惧怕天界的神光，但这个天城，他早就看过的，而且，这里还有他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，他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。
“无忌怎么没有来？”如意静静问林瞳。
“如意去找万年玄鹤，他曾经历过明火玉与玄水珠形成的时代，或许能帮上什么忙。”
如意稍稍吓了一跳：“经历过那个时代？他，他究竟有多大年纪？”
林瞳笑了笑：“不知道。”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年纪……
“前面就是你家是不是？”吉祥转回头来，兴致勃勃地问林瞳，“好大啊！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碧灵殿住？我想看看那个玉坛。”
“玉坛不在碧灵殿里，改天我带你去看。”林瞳宠爱地揉揉他光滑的头发，“住在我家里不好吗？”要让他进入碧灵殿，只怕会引起波澜，他的身份，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“公子，”怀青已经等在门前，“无忌殿下已经带着玄鹤先生到府中了。”
“玄鹤？”吉祥满心好奇地从林瞳身后探出头，一眼就看到那个缟衣玄裳，风度翩翩的中年人，那清冷的光芒甚至盖过了一向光芒耀目的无忌。
中年人！吉祥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去。万年玄鹤啊！经历过明火玉与玄水珠形成的时代，居然是个中年人？吉祥心里那白发如雪，长髯飘飘的形象一下子碎成千百片。
虽然心事重重，林瞳仍然忍不住微笑了一下，才向玄鹤施礼：“见过前辈。”
何玄微微颔首。在他眼里，眼前这些个孩子真是年轻得可以。避世如此漫长的时光，他本不想再涉足红尘，但—看看身边的无忌，这个孩子的执着打动了他，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热切到疼痛的感情了。有多久？自从，自从那两个双双化去的时候开始吧？天界，始终缺少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份热情吧？
“无忌？”吉祥绕过人走到无忌面前，“你，你脸色不太好看呢，怎么了？”无忌的脸色有些灰败，不是从前张扬耀眼的光鲜。
就是这个孩子？何玄感兴趣地看着走过来的吉祥。居然还是个小妖呢。只是那灵力，如此熟悉，熟悉到不敢相信，难道真应了当年的预言，阴阳终归一体？
无忌疲惫地笑笑。不远万里请来了归隐多年的何玄，他真的觉得累了。不知怎么的，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。“前辈，这就是晚辈说起的人，还请前辈为他诊一诊，究竟有无妨碍。”
何玄收回投注在吉祥身上的目光，微微笑笑：“这孩子本是蛇体吧？”
蛇？吉祥疑惑地看看周围的人。我是蛇？怎么，怎么我自己不知道呢？
林瞳轻咳了一声：“前辈，水生他，已经不记得前事了……”
“哦？”何玄仔细审视，“这孩子脸上的伤疤是斩妖剑所伤吧？嗯，被斩妖剑伤后只是忘记前事，这还是幸运的。”
“那，这伤疤可有法子去除？”如意站在门边听了一会，忍不住问。
“难。”何玄的目光轮流在几个人身上扫过，“法子虽有，你们几人当中却有一个必要受伤，或许还有性命之忧。”
吉祥吓得跳了起来：“那不要了！前辈还是不要说了。”
何玄微微一笑：“看你本来也是个俊秀孩子，真的不想恢复容貌？”
“想啊，”吉祥嘟哝，“可我不要他们随便哪一个受伤啊。我又不是女人，脸上多条疤，有什么了不起……”
何玄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—这些孩子，还真是可爱得紧呢。
“好，那么要在这里打扰几日了。这孩子身体究竟有无妨碍，还要多观察些时日才拿得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