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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难为/玉貌绮年(142)

绮年叹了口气:“这种事如何能怪你。”只是此时京城勋贵之家大概无人不知阮盼落选之事,偏生之前阮夫人觉得十拿九稳,在外交际时言语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些痕迹,日后阮盼再出来,怕就有些与她不和的人要借机嘲讽了。

“你呀,也不必过份自责。若阮家表妹真存了这心思,便是没有你,她也会去找别人。你又不知她的心思,怎会防备?阮家表姐是个明理的,必也不会怪你的。”阮盼比之阮夫人确实明白许多,这种事要怪只能怪阮语,许茂云并无责任。

“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。”绮年想了一想又忍不住叮嘱,“万一被有心人知道,也连坐你一个欺君之罪可怎么办!”

许茂云嘻嘻一笑,扑到绮年身上:“说来也奇怪,我与姐姐相识不过数月,却觉得十分亲近,若换了别人,我再不肯说这事的。”

绮年伸手刮刮她的小翘鼻子:“是因为我们一起与县主作对过吧?”

许茂云在她身上滚成一团,嘻哈了半日方安静下来,叹道:“我也觉得金家姐姐十分可亲,只是她却入宫做皇子妃了,日后再想相见也不易。且即使见了,尊卑有别,也不是旧时光景了。”

绮年摸摸她的头发:“金家姐姐都十八岁了,若再不出嫁就要耽搁了。如今做了皇子妃,你该替她高兴才是。”只是金国秀自己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子妃,那就不好说了。绮年回忆起在大明寺初见,金国秀的菊花论,总觉得金国秀自己可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,虽然并不称心,却也不能不接受。

许茂云摇摇头,有些怅然:“皇子妃也没什么好的。王府之内深如海,皇长子指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,将来还会有许多侍妾庶妃,每日里见着这些人倒比见皇长子的时间还多呢。”

绮年忍不住笑了:“你倒像是极有经验似的。”

许茂云面红过耳:“我,我只是心疼金家姐姐……好姐姐,你莫要对我娘说起,不然我又要挨骂了。”这些话哪里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好说的呢。

“放心,我绝不说出去半个字。”绮年又不禁摸摸她的脸,“其实你说得对,金姐姐自己也未必就愿意做皇子妃,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,她若只是一味觉得烦恼,只会苦了自己。不管怎样,她总是正妃,比王府中其他人还要好些的。”

许茂云猛然想起绮年的表姐吴知霞就做了皇长子的侧妃,赶紧闭了口不再提此事,又想了别的话来说,拉着绮年去看她的画。绮年虽然自己画得差,但鉴赏的眼力还是有的。两人正一幅幅看得高兴,猛听外面有个少年声音笑道:“云儿午睡了么?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?”

丹墨吓了一跳,赶紧往外迎道:“表少爷,姑娘有客——”话音未落,那少年已然掀起帘子一只脚跨进门了,一眼扫见房中还有个陌生少女,顿时有些尴尬,连忙退了出去,在门外道:“在下唐突,不知有外客,姑娘莫怪。”

许茂云这屋子没个退步,绮年想躲也没处躲,只能站在原地不动。许茂云闹了个满脸通红,赶紧给绮年赔礼:“这是我表哥苏锐,我们从小是玩惯了的,他不知道姐姐在这里,姐姐可千万别生气。”

绮年其实从心理上总觉得自己比这些十八九岁的少年们要年长许多,避开不过是为了守礼,当真撞上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,大大方方笑道:“不知者不为罪,既是无意,不须再提了。”

屋子外头悄声说了几句话,少顷丹墨红着脸进来,将一盒墨交给许茂云:“表少爷说得了一盒上党松烟,急着给姑娘送来,所以才直闯进来了。嘱奴婢给周姑娘赔礼。”说着便福身下去。

如燕赶紧上前把她拉起来,笑道:“姐姐这是做什么,可不是让我们姑娘过不去么。”

绮年笑道:“都说了无须再提,这是做什么,臊我么?”

许茂云也不是个矫情的,既绮年这么说了,便把这事揭过不提,拿着那盒上党松烟墨两人细细鉴赏了一番,道:“李白有诗,‘上党松烟墨,夷陵丹砂末,兰射凝珍墨,精光仍可掇’,当真名不虚传的。”

绮年听见松烟两个字,想起来笑道:“你这爱墨,倒跟我二表哥一样。他身边的小厮一个叫松烟一个叫项烟,都是墨的名字呢。可巧你这丫鬟也叫丹墨,可见是不约而同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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