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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难为/玉貌绮年(24)

绮年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记耳光,只是知道这一耳光要是打上去麻烦更大,正在强自忍耐,就听外头小厮报进来:“七太太和立年少爷来了。”

李氏由周立年搀着进来,见屋里乱成一团,怯怯地向四老太爷先行了个礼:“四叔父也在?”周立年也跟着行礼。

四老太爷看乱得不堪,心里也有些不悦,咳了一声道:“七侄媳妇怎的来了?”

李氏看了儿子一眼,道:“二嫂前些日子说,要把我家立年过继到二房——”

话犹未了,三老爷已经跳了起来:“什么?过继立哥儿?”

屏风后头绮年和吴氏也怔住了,一时间厅里众人都静了下来,只听李氏怯生生的声音:“是。二嫂原说年前便要请族里长辈来主持这过继之事,怎的——二嫂今日就请了四叔父来,莫非今日就要定下此事么?”

吴氏喜出望外,本来还有些不愿过继的,此时却只觉七房如同雪中送炭,一时连说话声音都响了些:“虽不是我请来的,不过四叔父既然今日在,不妨就先把事情定下。说起来这几日开宗祠将立哥儿写在我二房名下也好,免得今年祭灶之时无人主持。”

自来女不祭灶男不拜月,自从周显生过世,二房去年便无人主持祭灶之事,若过继了周立年,自然就由他来祭。

三老爷大怒:“胡说!四叔父做主,已经将我扬哥儿过到二房了,又关七房什么事!”

绮年接口冷笑:“母亲请三叔回去翻翻《律例》罢,究竟过继哪个,母亲是做得了主的。四叔祖今日前来,不过是担忧我母亲只顾伤心,误了立嗣大事。既然我母亲已经挑定了嗣子,四叔祖自然也就放心了。何况我母亲怎能夺人长子,少不得多谢三叔三婶的好意了。”

三老爷气了个仰倒,却又无话可说,只拿眼去看四老太爷。四老太爷捻着胡子一时不语。三房确是许了他些好处,求他来说句话将儿子过入二房。只是他也明白,按《律例》所写,二房确是可以自择嗣子。若是二房不立嗣,他自然要说话,如今二房已择定了七房的儿子,他又何必再出来搅这一趟混水呢?纵然二房的家业落在三房手里,也分不出多少来给他,传出去怕还落个欺凌孤儿寡母的名声,却是不值了。他房里儿女双全孙辈绕膝,家业也丰厚,且多少年名声也好,实在犯不着为了些小利把多年的脸面失了。

四老太爷想到此处,站起身来道:“既是侄媳妇已经择定了要立哪个,很该早说才是。如今我也放心了,便赶着这些日子开了祠堂将此事办了,也好有个祭灶的人。”说完,带着自己的儿子转身便走。

三老爷和三太太站在那里面面相觑。杨嬷嬷一肚子的气,冷笑道:“三老爷,我家太太身子不适,就不留三位多坐了。”

三太太有心再说几句,眼看周立年站在那里微微含笑,虽然比周扬年矮小,又十分黑瘦,却自有种从容气度。相比之下周扬年两只眼睛活猴一般只顾着看小丫鬟,孰高孰低,一目了然,忍不住伸手拧了儿子一把:“不成器的东西,还不快点回去!”又扯了丈夫,阴阳怪气道,“这边两个守寡的嫂子弟妹,你还不快些走,别沾了晦气。”

周立年淡淡一笑,并不与他们斗嘴,只是微微一揖。李氏早进屏风后面去看吴氏了,三太太更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处上不来下不去,恨恨地揪着儿子走了。

吴氏方才又惊又怒,李氏与周立年这一来解了围,不由得拉了李氏的手哭道:“多亏了七弟妹过来,否则——”

李氏本来还有三分不情愿,待过来见吴氏被气成这副样子,同是青年守寡,哪里不知寡妇的苦楚,当下也滴下泪来:“也是我早不曾允了二嫂,才有今日之事。”

吴氏紧紧拉着她手道:“七弟妹这说的是哪里话,你好好的两个儿子,硬生生被人分走一个,谁又舍得。只你放心,立哥儿到了我二房,我绝不亏待。二房的产业,立哥儿与绮儿一人一半,绝不偏颇!”

李氏吓了一跳,忙道:“二嫂这话说的,好似我是为了产业来的。二嫂今儿也累了,看这脸色不好,快些休息才是正理儿。”忙忙的叫了杨嬷嬷与几个丫鬟,将吴氏送回房里,又忙着煎药服下,足足折腾了半日,看着吴氏服了药睡下,这才松了口气。

绮年早叫厨下熬了银耳粥来,又加几样精致菜肴,亲自给李氏捧到面前:“今日之事,多谢七婶和立年哥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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