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表妹难为/玉貌绮年(635)

颜氏又是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,良久才道:“连波定是不知情的——”有些焦躁起来,“珊瑚那丫头也是,既肯嫁了,就该好好过日子,这嫁去人家家里做媳妇,哪有不吃苦的!何况,也未必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。”

琥珀听得心都凉了,又不敢硬着来,只得道:“翡翠说,苏姨奶奶仗着是姑爷的生母,很是难说话,表姑奶奶性子又好,没奈何珊瑚只得嫁了。如今翡翠年纪也不小了,万一苏姨奶奶再生出什么主意来——翡翠只求老太太的恩典,也免得万一出了事表姑奶奶在里头难做。”

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颜氏的心坎上,眉头却又皱起来:“可连波这会儿正有身孕,若是离了翡翠,只怕别人伺候得也不周到。”

琥珀听她口气松动,连忙道:“奴婢倒有个糊涂想头儿,老太太给她指个人,先把这事定下来,等表姑奶奶生产了再叫翡翠出来嫁人便是。横竖她说定了人家,再怎么也不能变了。”

这个颜氏倒觉得可以,想了想便道:“既这么着,我那铺子里有几个大伙计,改日叫人送进名单来我瞧一瞧。”

琥珀大喜,连忙替翡翠磕头谢恩,心里不免又想到珊瑚,暗暗地叹气。若是没有珊瑚的凄惨,颜氏也未必肯替翡翠做这个主。想当初珊瑚是自己想着法子陪嫁到郡王府去的,如今看看陪着周表姑娘回来的那几个,如鸳如燕就不说了,单说如菱,陪过去的时候只是瘦伶伶的一个小丫头,如今几年过去身条也长开了,模样也齐整了,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连自己都跟不上。一样是这府里陪嫁过去的,如今比起来,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只能说是命了。

乔连波并不知道翡翠背着她偷偷去求了琥珀的事,坐了马车一路回到国公府,就觉得胸头有些作呕之感。说起来她早就出了三个月了,可是仍旧会有孕吐,实在是受罪。阮夫人心里还想着女儿和外孙,随口道:“快回房去歇着罢,老二搀着你媳妇点儿,晚上不用过来请安了,养胎要紧。”

乔连波含羞带怯地告了罪,随着阮麟回房去。一到门口,画眉和黄莺就迎了上来,画眉忙伸手来扶乔连波,黄莺却迎到阮麟身边,眉眼都像会说话似的在笑:“少爷少奶奶回来了,姨娘已经问过几次了呢。”

阮麟微微皱眉。昨天他们刚去秋思院悄悄看过苏姨娘,今日若再去就太招眼了,若被阮夫人发现了必然又有一场好闹。黄莺察颜观色,立刻笑道:“奴婢这就去给姨娘回个话儿,少奶奶该好生歇着,少爷要不要和奴婢一起去?”

阮麟并未察觉她话里的意思,点头向乔连波道:“你好生歇着,我去看看姨娘就回来,想吃什么只管叫画眉去吩咐小厨房。”自打乔连波有了身孕,阮夫人就在他们院子里设了小厨房,方便乔连波想吃什么就要什么。

乔连波嘴唇动了动,见阮麟已经跟黄莺一起走了,两道眉紧紧皱了起来,转身进了屋子就把画眉打发去小厨房了。翡翠看她眼圈又要红起来,心里暗暗叹气,婉转地道:“少奶奶如今有身子,该放开心胸才是。二少爷——其实黄莺也是自幼伺候二少爷的,少奶奶这会子没法伺候少爷,就安排她去也是常事。说到底不过是个通房丫鬟,难道还能爬到少奶奶头上不成?”话说完了又觉得不踏实,凭乔连波这烂泥一样的性子,那黄莺又是个千伶百俐的,没准真的能拢住了阮麟也说不定,那就危险了,想想又道,“少奶奶若觉得黄莺这性子不安分,奴婢看画眉是个稳当的,就抬举了画眉也好。”

她这么一说,乔连波越发的眼泪滚珠一样落下来了。翡翠只得细细地劝慰了一番,说些她有孕之后阮麟如何体贴,苏姨娘如何安分的话来,好歹是把乔连波劝得收了泪,到炕上躺着歇息去了。

阮麟这院子里不安生,阮麒那边院子也是一样。赵燕妤一肚子憋闷地回到府里,刚把头面卸下来,阮麒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出来:“我去前头书房与父亲商议些事,你歇着罢。”

赵燕妤想起方才阮麟扶着乔连波下马车的样子,不由得心里又不舒服起来:“又出去做什么!这些日子,你就没在房里呆着的时候,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许多事!”

阮麒眉头一皱:“你懂什么!”方才在席上,女人们只说些养儿育女的事,男人们说的却是朝上宫里的事,到底吴家是有女儿在后宫的,有些事无心人只当是闲话听听,有心人却能从里头品出味儿来。阮家自打阮语死后,与三皇子一派的关系就有些微妙,如今东宫虽定,争斗却未平息,少不得要当心着点儿。今日听了些消息,就急着要去与父亲商议一二,本来心里就有些不顺,再看赵燕妤这样子,不免也有几分不耐,并不想与她多说,转身便走了。

上一篇:黄昏小雨 下一篇:爱走薄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