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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妹难为/玉貌绮年(68)

“哪儿那么多话,让你拿来就是。”绮年略一思忖,“把外祖母给的耳坠和镯子戴上,舅母给的那翡翠鱼压裙也系上。”

如鹂气嘟嘟的:“老太太给的东西里就这钗子最值钱,姑娘又不戴。”

“你懂什么。”绮年随手戳了她脑门一下,“明年我就及笄,外祖母给的那钗子,留着及笄礼上用。”

姑娘家及笄礼是大事,所用的一笄一簪一冠都是精挑细选。富贵人家甚至会一掷千金寻珍品来给姑娘行礼。如果拿颜氏给的钗子行及笄礼,那自然表示极重视这钗子。

如燕替绮年系上那翡翠鱼压裙,点头道:“姑娘说得是,今日戴着这耳坠和镯子也就够了,恰好与舅太太给的压裙也配。”

自从那日在晚宴上与阮夫人闹得不愉快,果然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颜氏就淡淡的不答理人,虽然看见了绮年腕上戴着阮夫人给的那镯子,仍旧沉着脸。绮年也无所谓,照旧如前一样按时问安,到了第五天头上,送了一双绣紫藤花的袜子过去。不过袜子虽然送到,颜氏依旧神情冷淡,连如燕都有点心里惴惴,绮年却是若无其事,也并不继续给颜氏做什么,而是按照计划,开始给李氏做鞋。

系好压裙,如燕到底心里还有点没底儿,低声道:“姑娘,若是老太太今日还……”前些日子冷淡还是在自己家里,今日到外头去可是要见人的,若是老太太当面给姑娘没脸,这可怎么好?

“外祖母是长辈。”绮年淡淡丢下一句,丝毫不在意。颜氏顶多就是给她个冷脸看看,她自己小心着点少说话不就没事了。也就是小丫头们,倒把这当个大事。想她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,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不稀奇,收个把冷脸算什么。

几辆马车已经等在吴府门外。今日吴府是去城西的大明寺上香礼佛,待上过了香,便顺路在城郊走走。如此一来,既照顾了两个还在孝期的表姑娘,又成全了大家出外踏青的心愿。至于在城郊会碰到国公府的阮夫人,或者还有其他勋贵人家,那就是凑巧了。虽说两位表姑娘都在孝期之内,但既然是来为父母上香之后遇了相熟之人,礼节上来说也不能甩手就走不是?

颜氏坐了头一辆车,带了乔氏姐弟。乔连波一身藕合色的春衫,衬得面如白玉,眼如秋水。那衫子看着颜色素淡,其实用细银线绣了四方连续的宝相花暗纹,被阳光一照就银光闪烁,压着下头的珍珠色裙子,如同水中莲花一般。头上未戴钗子,却压了一圈六朵紫水晶串成的珠花,晶莹剔透。耳朵上以细金线吊了两颗大珠,随着步履轻轻摇晃。乔连章则穿了宝蓝色绣白梅花的小儒衫,站在姐姐身边如同一对金童玉女,颜氏看了也是眉开眼笑,对绮年也和颜悦色起来,倒叫如燕如鹂两个暗地里大大松了口气。

李氏自然坐了第二辆车,便带了绮年。后头知雯知霏两姐妹同车,再后头两个姨娘也一辆车跟了来。吴若钊自是要与同僚去应酬的,吴知霄便骑马带了知雱,跟着车队一路往大明寺去。

知霏穿了一身鹅黄绣绿玉兰的交领春衫,上了车就欢喜无限地扒着帘子往外看。这几日她每天要多写五张大楷,叫苦不迭。偏偏吴若钊性喜书法,常说字是人的脸面,对两个儿子的要求简直达到变态的地步。女儿虽不至如此,也是十分严格的,既然先生说了要练字,那就非练不可。吴知雯之所以得父亲宠爱,与她能写一笔好字不无关系。

吴知雯看了妹妹一眼,不悦道:“别扒着那窗子了,风把我头发都吹乱了。你就是要看,也只掀一线就是。若是被周嬷嬷看见,你又要听她念叨了。”

吴家的姑娘们身边都有个嬷嬷,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奶嬷嬷,而是找来指导姑娘们礼节举止的。这些嬷嬷们与那些专门的教养嬷嬷自然不能相比,但也都是曾经在高门大户里见识过的,对姑娘们平日里的不妥举动都要一一加以教导,就如这出门掀车帘子,那落在嬷嬷们眼里必然是有一通教导的。幸而今日嬷嬷们都在后面车上,这里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跟着,才不至于挨训。

知霏吐了吐舌头,偷偷看姐姐一眼,不知道她为何又不高兴了。她的丫鬟桃红已经十六岁,却是个机灵的,知道吴知雯是看见了乔连波的衣着才不快起来,赶紧笑盈盈道:“大小姐今日戴的这金钗可真是精致,这钗头上的花,奴婢竟不认识呢。”

今日跟着吴知雯的还是听琴,她也是个知事的,接口就笑说:“姑娘说,这个叫什么优昙波罗花,是咱们这里没有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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