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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走薄刃(227)

“一次也没有?说实话。”

希灵这回不考虑了,直接告诉他:“没有。”

陆克渊低低的笑了:“真的?”

希灵诧异了,反问道:“为什么不真?我有什么可后悔的?”

“我为了自己找生路,把你扔在奉天,不管你的死活。你不生气、不后悔?”

希灵也是笑:“这么一想,我倒是应该生一生气。”

但是她随即叹了一声:“可我当时见了你,光顾着高兴了,哪还有心思生气?”

陆克渊说道:“现在生气也来得及。”

一只薄薄的小手搭上了他的面颊,很轻很柔的抚摸了他:“现在也不生气。又不是刚知道你心狠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就知道你是个坏人。”

“那你还肯跟我?”

希灵低低的笑了:“你别逼问我,我说不清楚。跟你也不是图你对我好——我不用任何人对我好。”

无可奈何似的,她枕着陆克渊的胳膊,摇了摇头:“反正,我就是看上你了。”

陆克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:“我明白了,你一定是贪图我老人家的美色。”

希灵笑骂道:“不要脸!”

她越是说陆克渊不要脸,陆克渊越要不要脸给她看。一床大被盖住了两个人,棉被起起伏伏,盖住了满床低低的嬉笑声。

一夜过后,陆克渊神清气爽的起了床,在家接待了几名日本客人。日本客人是他通过金婉心认识的新朋友,新朋友愿意和他联手,在天津卫占据一席江山,陆克渊知道他们只是想拿自己当个打手或者代理人,明面上,他也并不表示反对。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事情干得多了,他对此早已习惯成自然。事前不必把账算的太清楚,将来走着瞧就是了。

而在陆克渊和日本人见面之时,在城市的另一边,彻夜未眠的白子灏,刚刚送走了愁眉苦脸的李孝忠。

李孝忠,如白子灏所料,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,蠢到手握刀枪都不会杀人的地步。没错,他们在日租界的赌场是被陆克渊烧了,但一场大火能烧得毁房子,却是吓不住他白子灏!李孝忠再不济,也是个有点兵有点权的人物,陆克渊能和日本人勾结,他就不会通过李孝忠向日本人施压吗?

一场大火没气着白子灏,倒是李孝忠的怂样让他恼了一场。气哼哼的坐在炕上,他只恨自己没有一双健全的双腿——若是他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奔走,还用指挥顽石一样的李孝忠事倍功半的东跑西颠?

他越是生气,越有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往枪口上撞。玉恒没头没脑的跑了进来,气喘吁吁的大声喊妈——人不大,嗓门可不小,震得白子灏双手做痒,抄起手杖就扔向了他:“滚出去!”

手杖是紫檀杆象牙柄,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玉恒的肩膀上。玉恒疼得一踉跄,对着白子灏咧嘴“呜”了一声,他很识相的没敢真哭,跌跌撞撞的转身逃了。豆丁大的小孩子,走都走不利落,自然逃也不能逃得得心应手。没跑出几步,他又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——这回可真忍不住了,他哭着喊起了妈。

妈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,玉恒见了妈,稍稍的有了一点底气,于是开始向妈控告爸。

容秀抱起孩子来回的走,好容易哄得玉恒收了声。把玉恒交给黄妈,她一挑帘子进了里屋,弯腰捡起了手杖。单腿跪到炕上去,她雷声大雨点小的用手杖打了白子灏一下:“真有本事,欺负起儿子了!”

白子灏虎着脸,呵斥了她一声。容秀看他气色不善,这才放下手杖,坐下来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:“怎么了?李孝忠这么早就过来找你,他有什么急事?”

白子灏冷哼了一声:“什么急事?陆克渊动手了,烧了我一间铺子!”

容秀听了这话,“哟”了一声,却也说不出什么来,只道:“要是烧几间铺子能解恨,那你就让他烧吧!毕竟是你下狠手在先……”

白子灏瞪了她一眼:“屁话!他要的是几间铺子吗?他是想要我的命!”

容秀站起身,嗫嚅着无话可答。无所适从的将炕边几条毛巾叠好了放到一旁,她低声说道:“这些事情我是不懂,我只会做家里这点活计。”

她想走,避开白子灏的煞气,可是迈步走到门口,她却忍不住又回头问道:“那……你想怎么办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