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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走薄刃(66)

然而,她没有找到陆克渊。陆克渊仿佛纯粹只是过来露一次面,并没有真正赴宴的兴致和时间。她在人群中竖起两只耳朵,想要捕捉有关陆克渊的片言只语,可惜,也没有人指名道姓的谈论他。

后半夜,宴会结束,贵客们络绎的散了,白子灏也回了房间,进门见了床上的希灵,他牢牢骚骚的骂道: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,好容易今天高兴,想带你出去溜溜,你可好,自己跑回来睡上了——你怎么就那么爱睡?”

希灵坐起身,拥着棉被答道:“我实在是累得撑不住了,你也知道,我这些天一直是不舒服。”

白子灏一屁股坐在床上,两脚一蹭脱了皮鞋:“怎么?要学老三,也当个药罐子?”

希灵听了这话,有些委屈,低声嘀咕道:“你当是我自己乐意?我要是能做主,我早就——”

白子灏盘起一条腿转向了她:“你早就怎么样?你想干什么?”

希灵“咕咚”一声滚到床里,拉起棉被兜头盖住了自己。其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,她也曾被白子灏哄得真高兴过,不过那样的时候太少,大部分时间里,她对他都是怀恨在心,此刻尤甚——这条不通人性的公驴种马,翻脸如翻书,他心平气和的时候,她是小宝贝小妹妹,一旦他有了丝毫的不如意,她立刻就会变成挨骂的靶子。

她完全相信,再过几个月,等自己的新鲜劲彻底褪干净,白子灏就会对自己动武了。自己的待遇,不会比前头那四个更美好。

希灵赌着气睡了一觉,梦见了陆克渊。

她在梦里是个局外人,用一双冷眼,旁观着坐在空旷仓库里喝茶的陆克渊,因为知道自己是人在梦中,所以很纳罕,心想怎么梦见他了?梦见的应该是大哥呀!

她在梦里倒不是那么的苦大仇深,想起何养健,也还肯唤一声“大哥”。

一觉睡到天明,她扭头往一旁看,看到了正在酣睡着的白子灏。白子灏睡得很香,微微张了嘴打小呼噜,平心而论,他这睡相并不丑陋,然而希灵仇人眼里出东施,就觉着他和一头猪也差不许多。

没等她对这头猪品评完毕,白子灏忽然一蹬腿,睡惊了。

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睛,他从鼻子里哼出话来:“醒得这么早?”

希灵没理他,只自顾自的思索了片刻,末了耐着性子歪在他面前,柔声说道:“子灏,你想不想要个孩子?”

白子灏继续从鼻子里往外哼:“不急,我还是个孩子呢!”

“那假如——假如啊,我要是有小孩子了呢?”

白子灏把脸埋进枕头里蹭了蹭:“放屁,就你那小狗肚子,下个蛋估计都费劲!”

“假如嘛!假如有了呢?”

“有就生!那还能怎么样?”

“东弟——东哥——她不是想要个孩子带到关外去吗?”

“她那也是瞎扯淡!”

“那你告诉人家呀!我看东——她真是心心念念的等着呢!毕竟是夫妻一场,你别让人家傻等呀!”

白子灏这回睁了眼睛:“她住她的,我又不和她睡觉,这也碍着你的眼了?非得让我成个孤家寡人,你才愿意?”

希灵一惊:“我什么时候让你成孤家寡人了?”

“占了便宜你就偷着乐吧,别逼着我把话说透。你是不是看见东弟之后,觉得自己有扶正的希望,就开始跟我耍起夫人的手段了?真他妈的,我早就说过,天下的女人,不管是老娘们儿还是小娘们儿,都该一天三打三天九打,你对她好了,她就往你头上爬!”说到这里他将脑袋往枕头下面一拱:“别烦人了,让我好好睡一觉!”

希灵一言不发的爬下了床,趿拉着拖鞋直奔了浴室。

这些天她内忧外患,已经有了点顾头不顾尾的意思,但是今天,她仔仔细细的洗了个热水澡,重新用脂粉给自己描画出了一张花瓣似的小脸蛋。

白子灏的一顿乱骂反而让她恢复了斗志——发愁上火是没用的,至于肚里的孩子,你说它是冤孽,它就是冤孽;你说它是筹码,它就是筹码!

第45章 斗志(二)

希灵不再心急火燎的惦记着堕胎了。对于这块骨肉,她的确是厌恶的,不过让她厌恶的人和事太多了,她既不能杀尽天下碍眼之人,那么容忍一个小生命在自家肚子里住上十个月,应该也能做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