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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十(262)

得摩斯伫立其中,一时茫然。

一个人,一个再没有感情的人,心里至少也会留些过往回忆的片段影像,哪怕只是客观记录。

但这颗心不是。

无爱,无憎,无惧,无怖。

它是空的。

“喂,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?”遥远的不知名处,传来白路斜不客气的催促。

得摩斯一怔。

他还没结束窥探,闯关者竟然先醒了。

迅速将能力抽离,得摩斯的视野重新清晰,对上白路斜那张期待的脸。

“我的恐惧是什么?”闯关者漂亮的细长眼眯起,迫不及待地问。

“没有。”得摩斯现在没心情烘托气氛,他比白路斜还想知道原因,“你心里什么都没有。”

白路斜热切的目光迅速降温,毫不掩饰地嫌弃:“我还以为你多厉害,啧。”

他的失望感太强烈,倒让得摩斯抓住了一丝端倪:“你希望我看出什么?”

白路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,勾起嘴角:“你鬼都没看出来,我为什么要回答你?”

得摩斯:“……”

守关者被噎得险些吐血,但血气的翻涌好像也带来了灵光一闪。

得摩斯眼底掠过精光:“你失忆了?”

白路斜笑了:“你还不算太差。”

得摩斯:“被攻击了?一次性文具?”一级或者二级文具树可没有这样强大的效果。

白路斜:“我要记得这些,就不叫失忆了。”

得摩斯:“……”

众闯关者:“……”

逻辑很严谨。

换谁做了这样的攻击,也肯定趁着文具还在时效内,抓紧跑掉。这样等到白路斜清醒,就是“我是谁、我在哪、我在做什么”锥心三连问。

拥有能让别人失忆的文具树,却最终被别人消除了记忆,也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宿命。

不过话又说回来,就算失忆,也该有个遭受攻击的时间点。

这个很好确定,只要在脑海里找一下记忆的源头就行了。

“你现在能记住的,最早的事情,是什么?”得摩斯问。

白路斜歪头想一想:“地下城,我在一片废墟里悠然苏醒。”

众闯关者:“……”

就是被打晕过去了吧。

得摩斯却不是真的在意白路斜被攻击的事,他在意的是:“所以你记得从地下城到这里的所有事情?”

白路斜莞尔:“你是要替希芙讨公道吗?”

希芙,1/10守关者之一,被白路斜割断了一截头发,还给他盖了章的女人。

得摩斯没理会闯关者的调侃。

他在兴奋。

白路斜或许不记得地下城之前的事,可从地下城,到水世界,他至少经历了两个关卡,内心里却依然什么都没有。

换句话说,希芙也好,自己也好,其他闯关者也好,甚至这两个关卡里所有出现过的危机和惊险,都没能在这个人心里留下一丝痕迹。

哪怕不失忆,这也是一个没心的人。

没有感情,不懂害怕,又乐于战斗,对于上面来说,这是最理想的闯关者。

“不聊了,”得摩斯干脆利落道,“通过。”

白路斜刚要说话,手臂忽然一热。

低头,一个新的徽章,出现在希芙的徽章旁边,图案是一张恐惧的脸。

第106章 毛球怪┃三个黑色小毛球,躲在他身后的角落,瑟瑟发抖。

2/10的第一枚守关者徽章,诞生了,在考核接近尾声的时候。

白路斜抬起头,朝得摩斯晃晃手臂上的徽章。

得摩斯微微颔首,等着闯关者激动、感谢或者嘚瑟。

结果都没有。

一袭白衬衫的闯关者,真情实感地将眉头皱成嫌弃的形状:“你的图案好丑。”

得摩斯:“……”

只有唐凛注意到守关者扎了心,因为通关者阵营那边的十几个人,都在看范佩阳,区别只在于有些人偷偷看,有些人光明正大看。

和尚就是光明正大派的一员。

范佩阳想装看不到都难。

四目相对,范总问询性地挑眉。

和尚犹豫了一下,决定当这个记者代表:“范总,请问你现在什么心情?”

范佩阳莫名其妙:“什么心情?”

和尚给他一个“别装了”的眼神,凑近低声道:“你把得摩斯怼成那样,都没得到徽章,白路斜轻轻松松聊两句就到手,你心理能平衡?”

范佩阳沉吟片刻,真心发问:“徽章有什么意义吗?”

和尚理所当然道:“认可你的实力啊。”

范佩阳更不懂了:“我的实力就摆在那里,为什么需要别人来认可?”

和尚:“……”

通关阵营所有闯关者:“……”

对啊,为什么?

他们好像很自然就把自己摆在了比守关者低一等的位置,于是“获得守关者徽章=获得荣誉”,就成了潜意识里的默认公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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