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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十(270)

“那个,”他朝通关者阵营里的伙伴们礼貌询问,“我是不是……失神了很久?”

失神是“被窥探”的委婉说法。

毕竟现在守关人阴晴不明,万一太直接的词把他刺激到了,对于还在考核中的唐凛,实在不划算。

虽然委婉,但通关者阵营的大家默契地一听就懂,纷纷点头。

和尚:“很久?那是相当久——”

五五分:“你俩对视的时间都够看场电影了。”

全麦:“你心里到底有多少恐惧啊?”

丛越:“白路斜还非说你俩在心底世界私奔了,弄得范总脸色极差。”

唐凛:“……”

唐凛把视线转移到范佩阳身上,收获一张低气压的脸。

然后他又默默把视线转回丛越,客观陈述:“范总现在的脸色也不太好。”

“这可和我没关系了,”白路斜懒洋洋地晃荡起一条胳膊,甩锅,“他现在不爽,是因为得摩斯从窥探完你之后,就一直在瞪他。”

唐凛诧异:“为什么?”

白路斜举起的胳膊微微偏转方向,伸出的一根指头风向标似的直指得摩斯:“你问他。我们也想知道。”

唐凛把头转回来,恰好得摩斯也收回目光。

两个面对面的人,终于视线交汇。

唐凛的思绪一下子回到正轨。

他还在考核中。

得摩斯看见了他的恐惧,先一步清醒后反而去望范佩阳,前后一联系,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——他的恐惧和范佩阳有关。

所以说来说去,还是要回到考核的中心思想。

“我的恐惧是什么?”没等得摩斯,唐凛先开了口。

其实他大概能想到自己害怕什么,并且根据前面观察下来的考核经验,自己的恐惧怕是不会让得摩斯太惊喜。不惊喜,就有“被判死刑”的危险,所以他必须先开口,尽量掌握主动权,才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大的通关概率。

他不想死在这里。

“你的恐惧啊……”得摩斯幽幽吐出这几个字,带着点漫不经心。

因为他现在真的完全不关心唐凛的恐惧,只想把刚才经历的那场虐心记忆之旅,拿出来晒晒,让大家伙都尝一尝,不能就他一个人憋屈生气。

但守关流程必须走,尤其闯关者都直接问你了,你还不往下执行,回去都没法解释。

“黑色毛球,”得摩斯无精打采道,“三个。”

唐凛:“……嗯?”

众闯关者:“……啥?”

得摩斯叹口气,对于即将说出口的台词,莫名也觉得有一丝羞耻:“你的恐惧,是三个挤在一起的黑不溜丢的毛球,就在你的恐惧深渊之底。”

唐凛:“毛球?”

众闯关者:“挤在一起?”

得摩斯忽然抬头,望向通关者阵营,随手点了下山虎、丛越、和尚:“你们三个,靠一起。”

下山虎、丛越、和尚,的确是相邻站着,但彼此都有至少半步距离,突然被要求“靠一起”,你看我,我看你,最后只得懵逼地凑了凑,变成三人肩并肩。

得摩斯:“再紧密一点。”

三人硬着头皮,挤成一团。

得摩斯满意点头,看回唐凛:“就这么挤在一起,我一去抓,它们还跑。”

下山虎、丛越、和尚:“……跑?”

得摩斯:“这个不用演!”

唐凛没忍住,嘴角弯起,一想到自己心底住着三个黑毛球,就还……挺萌的。

“我要是你,就笑不出来了,”得摩斯的声音沉下来,像午夜游魂的低吟,幽暗,危险,“你的恐惧是最寻常最俗套的那种,我曾在这里见过无数次,见得我都要吐了,一百个拥有这样恐惧的人,在我这里都未必能通关一个……”

“怕死,”唐凛抢了他的话头,“我很怕死,对吗?”

得摩斯有些意外。

唐凛的恐惧,并不像范佩阳那样,一出生就是清清楚楚有名有姓的书籍,毛球怪再可爱——当然这个形容词他保留意见——本质上,也是恐惧怪物。

而这样怪物形态的恐惧,几乎都很难被人明确认知。说白了,都是潜意识里的恐惧,像崔战担心父母,五五分恐惧过气,和尚害怕单身,都是被他挖出来,才恍然大悟。

甚至连他这个窥探者,都要抓住毛球怪,才知道内里是什么。

唐凛的“自我清醒”,和范佩阳的“奇葩书架”一样,都是极罕见的。

“看来我猜对了。”唐凛从得摩斯的神情里,读到了答案。

得摩斯静下心来,感应唐凛的“恐惧波动”,这是一个闯关者是通关还是死刑的唯一标准。

很平静。

几乎没有太大的波动。

得摩斯莫名松口气。

如果唐凛的波动超过红线,他就必须执行死刑,那么他吃的一路过期假狗粮,再找不到机会吐出来,他能内伤到明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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