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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夜十(7)

“不,和我可没关系,”陌生男人撇清,“我只负责你们几个,张权坐的是上一部电梯,早死了。”

郑落竹沉默片刻:“这就是这一关的考验?”

男人摇头:“你可够天真的。”

郑落竹:“什么意思?”

男人:“真正的关卡还没来呢,我说第三遍了,这只是关前筛选。”

郑落竹彻底沉默了。

范佩阳和唐凛的脸色也凝重起来。

郁飞早失去理智,根本听不到男人说什么,只拼命想从藤蔓里挣脱。

事已至此,再明了不过。没有张权,从始至终和他们共处一电梯的,都是这个人。也没有什么通关不通关,他们根本连关卡的入口,还没摸到。

唐凛盯着胡渣男半天,竖起右手食指:“这也是文具?”

“藤蔓和变身是,手指嘛,”胡渣男耸耸肩,“是能力强化。”

唐凛:“能力强化?”

胡渣男挑起眉毛:“许愿屋里的愿望啊。别告诉我,你在许愿屋里要了钱,那你以后可有的哭了。”

他有问必答,配合得有些过分,范佩阳不免生疑:“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?”

胡渣男轻蔑一笑:“因为你们对我,构不成任何威胁。”

【咕咕——】

已经没了影像的显示屏,敬业地发出最后一声猫头鹰叫。

电梯稳稳停住,尘埃落定。

“是时候说再见了,别恨我,我也只是完成任务。”胡渣男退到电梯深处,“不过如果真想报仇,也可以来上面找我,只要你们还有命。”

轿厢门缓缓打开,一股潮湿闷热的空气迎面而来,隐约还夹着发霉腐烂的腥臭。

“欢迎来到地下城。”

胡渣男张开双臂,朝着四人猛力一推。

捆着郁飞的藤蔓同时松开,四人猝不及防,踉跄着摔出电梯。

郁飞摔出去后第一个窜起,又疯狂往回跑,可轿厢门关得太快了,他拼命砸门,想抢回伙伴的遗体,然而电梯已缓缓上行。

范佩阳、唐凛、郑落竹随后站起,怔怔望着前方的景象。

一座地下城镇,没有阳光,只有昏暗的灯。随意搭建的房屋简陋残破,有些已成废墟,街道歪歪斜斜,狭窄脏乱,看不清深处。很多人坐在路边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也有些人穿街过巷,行色匆匆。

压抑,拥挤,破败。

巨大的机器轰鸣从远处传来,带着令人窒息的热风。

但更令人窒息的是,那些坐在路边的人,那些看起来好像已经活不下去的人,但凡露着手臂,便能看见上面的猫头鹰图案。

和范佩阳、唐凛、郑落竹手臂上的图案,一模一样。

“对不起。”范佩阳转头看唐凛,逆着昏暗的光,他的情绪藏在阴影里,辨不真切。

唐凛愣住:“怎么了?”

“我不应该把你拉进来。”

……

一个月前,北京,某私立医院。

唐凛坐在病床上削苹果,削得认真,苹果皮一直没断。

他最近又瘦了,病号服有些晃荡。

单云松坐在床边,安静地看着,待到唐凛削完最后一下,伸手接过了刀和果盘。

“范总最近在忙什么?”唐凛啃了一口苹果,状似随意地问。

单云松摇头:“不太清楚。”

唐凛无奈提醒:“单特助,你是他的助理。”

单云松恭敬更正:“唐总,我现在是您的助理。”

所以才更可疑。单云松是公司成立之初就跟着他和范佩阳的老人,也是这些年范佩阳最得力的助手,除非范总闲得能去海岛度假,否则单云松绝对没有这样长时间扎在医院陪他的道理,范佩阳不是公私不分的人。

“单特助,”唐凛放下苹果,温和笑笑,“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。”

单云松一怔,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。

唐凛只静静看着他。

单云松从那双清亮的眼睛里,读出了“欺骗病人可耻”的控诉。

“唐总……”两边都是老大,单云松真的头疼。

阳光照进病房,却驱不散冷清,和消毒水的味道。

脑瘤长的位置不好,无法手术,从命运下判决书的那一刻,唐凛已经坦然了。

接受现实没那么难,又或者说,清楚无力回天,便只能佛系了。

可他佛了,范佩阳没佛,每次来探病,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状态越来越差。那双冷淡的眼睛,以前还偶尔会笑,现在只剩一片荒原。

唐凛认命,可范佩阳应该好好活着。

“范总最近几个月,的确经常不在公司,”单云松投降,终究还是站到了唐总队伍里,“但具体忙什么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
“你可以问嘛。”唐凛笑眯眯地怂恿。

单云松讨饶:“唐总,范总一个眼神就能把我冻在那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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