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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还乱(197)

马天龙去了天津,抽空过来看望了沈嘉礼一次。沈嘉礼对他是以礼相待,客气的几乎到了疏远的地步。而他纵是满心好意,受到这般待遇,心中的火苗自然也就熄灭下去了。小坐片刻后,沈嘉礼送他出门,马天龙在院外将要上车的时候,实在是忍不住,回身问了他一句:“哎,你缺不缺钱?”

沈嘉礼感动的心都要融化了,然而脸上很冷淡,单是微笑:“多谢,我不缺少。”

“没钱说话,我给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马天龙又看了他一眼,末了无声一叹,撅着屁股钻进汽车里去了。

沈嘉礼目送他那汽车渐行渐远,心里疼的像有刀子在搅。现在他觉得马天龙也很好很好,可是自己贫病交加,又过了那青春年少的好时候,哪里还能配得上对方呢?无可奈何,也就是跟着沈子靖混吧!

沈嘉礼终日守在院内,无所事事,十分无聊。如今难得站在院门口了,虽然眼前并没有什么好景致,但总像是看新鲜一般,痴痴的不愿转身回去。心中想到马天龙对自己这样有情有义,又回忆当年两人在北戴河的那一段苟合偷情,他不禁摇头惋叹,暗暗说道:“毕竟这是个男人……穷一点丑一点粗鲁一点都没关系,起码身体好,有个男人的样子……”

说到“身体好”三个字,他微微的红了脸。按理来说,他现在已然人至中年,又在牢狱中身心受损,而且儿子也不小了,似乎不该再存有那种寻欢的心思。可在风和日丽、身体舒适的时节里,他承认自己偶尔会不那么“安分”——他还没有老到无欲无求的程度。

他觉着自己如果没有受过那一场风波,继续安安稳稳做富家翁的话,那即便到了如今,也还是很可以再玩上几年的——他天生有着光滑细嫩的皮肤,身材也是挺拔伶俐,最不显岁数。不过人生在世,本也说不得那些“如果”的话。总之他现在的确是年纪大了,无家无业,脱了衣服呢,那一身疤痕必定会把任何人都吓一跳。

至于当初对沈子靖做出的那一场暴行,沈嘉礼倒是毫不后悔。沈子靖与众不同,沈嘉礼一度很爱他,一度很恨他,一笔乱帐,即便是从头理起,也依然是一团乱麻。

沈嘉礼倚着大门框,懒洋洋的晒了许久太阳,最后觉着脸上都滚烫的了,这才意犹未尽的转过身去,想要走回院内。不想就在此刻,忽然遥遥的传来了一声呼唤:“三叔!”

沈嘉礼的脚步顿了一下,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。十分狐疑的退了一步觅声望去,他就见一个高个子青年从胡同口飞奔而来,转眼的功夫便冲到了自己面前。

沈嘉礼瞪着对方——这次,他又以为自己是看错了。

他看到了沈子淳!

沈子淳累的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,坯子还是那个坯子,精气神却是发生变化,不复往昔的稚弱,完全是个眼神坚定的大小伙子了。对着沈嘉礼咧嘴一笑,他当年走的时候还在变声,如今开口,却是低沉浑厚的男低音:“三叔!我回来啦!”

沈嘉礼大睁着眼睛望向沈子淳,一口气吸进去,竟然忘记呼出来。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,他试探着抬起手,在对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:“小、小淳?”

沈子淳上前一步,略为俯身一把抱住了他:“三叔,是我,我回来了!”

沈嘉礼深陷在对方那热烘烘汗津津的怀抱里,心头还是一阵阵的迷茫。下意识的抬手搂住了对方那结实的腰,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发出了声音:“小淳,你、你回来了?”

第104章 怒火

沈嘉礼在真切的意识到了沈子淳的归来后,激动的落了几点泪。

他的本意是嚎啕一场,然而当着五年未见的沈子淳的面,他忽然拘谨起来,只怕自己太过失态,会招人嫌恶。沈子淳随他进了院,一边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,一边出言问道:“三叔,大哥哥在家吗?”

沈嘉礼不甚自然的偷眼看他,怎么看也看不够:“他不在,他早上出门去了。”

沈子淳这回的一举一动都是成人风格了。低下头抬手为沈嘉礼拭去眼角泪水,他极力放出最温暖的笑容:“三叔,你哭什么啊?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”

他射过了目光来,沈嘉礼却是不敢抬头了。回想起自己先前对这孩子的日夜思念,他那心里不知是疼还是怨,落实到行动上,就觉着周身都麻木了,手脚冰凉,举止也僵硬了起来。他有些心惊,怕自己会骤然发作那电刑的后遗症,不分场合的倒在地上痉挛不止;快步走进房内坐下,他不动声色的连做了几个深呼吸,试图将那情绪稳定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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