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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还乱(212)

沈嘉礼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:“少废话,不拿钱来,谁他妈的肯和你见面?”

马天龙光着屁股下了床,捡起裤子,从裤兜里掏出几枚银元,想要递给沈嘉礼,却又犹豫着不肯动作:“这……太少了点儿,我给你拿两条小黄鱼去。”

沈嘉礼劈手夺过那几枚银元,又走上前去,薅头发迫使马天龙低下头来,狠狠的亲了他一口。将那银元揣进口袋里,他笑模笑样的又伸手在对方的命根子上轻轻一弹:“真走了,再会!”

马天龙一直有点畏惧他,所以不敢强留,只抢着大声说道:“你坐我的汽车,我那汽车夫是昼夜轮班的,上车就能走!”

沈嘉礼笑着看了他一眼,最后又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。”

沈嘉礼让马宅的汽车夫将自己送去了闹市。下车之后,他找了一家上好的旅馆进门,又给自己开了一间上好的房屋。茶房一见了银元,眼睛瞪得比银元还更大——钞票贬值,大洋可是不贬值的!

旅馆内安装有暖气管子,温暖如春。沈嘉礼进房后,又让茶房给自己送来了早饭同一小瓶酒。热腾腾的喝了大半碗小米粥,他关了房门躺上床,十分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。

真舒服,他想,自己许久都没有这样舒服过了。临走前能享上这么一场福,这辈子总算还不是太冤。希望子期快点长大,别总在子靖那里忍气吞声的吃饭;也希望小淳和他那未婚妻快些结婚——兵荒马乱的,既然两人感情是真好,就少讲虚套、珍惜时光吧。

从棉袍口袋里摸出那一团小小的单衣展开,他将那块生鸦片放在了手上,迎着晨光仔细看了又看。想到要把这么一块臭东西送到嘴里吞下去,他真是有些打怵。起身将那瓶酒拿过来,拔下塞子直接喝了一口,他在酒精带来的暖意中继续研究那一块生鸦片。

一口一口的将酒喝下了小半瓶,他回过神来,不禁自嘲的笑了。

“管它是香是臭,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,怎么还娇气起来了?”他问自己:“难道你还有什么舍不下吗?就算是舍不下,你这个废物又能怎样?”

他有些紧张的做了个深呼吸,而后微微皱着眉头,将那一小块生鸦片送到了口中,随即又是一仰头,灌下了一大口酒。

酒顺着喉咙流下去了,生鸦片却是坚硬的卡在了喉咙口。沈嘉礼在窒息的痛苦中连连喝了几口酒,然而完全无法吞咽。慌乱中他从床边跌坐下来,酒瓶脱手而出,咕噜噜在地上滚出老远。

他怔了一下,趴伏在地上暂停了挣扎,想要静静等死;可是窒息的痛苦越来越强烈,他在极度的恐慌中奋力爬向了门口,一手扼住自己的喉咙,另一只手就抬起来,毫无力道的在门板上拍了一下。

这样微弱的响动,当然是引不起任何回应。他不甘心的用手狠狠抓过地面,在嗡嗡大作的耳鸣声中,依稀听到了外面走廊中由远及近的响起了一串呼喝喧闹。

他忽然又怕了起来,极力的扭身向回滚去——他已经决定要死了,他必须死,他不死也没有活路!

可就在他渐渐失去意识之时,前方的房门轰然而开,寒气扑面而来。一身戎装的沈子靖带着满面冰霜,杀气凛凛、从天而降。

第111章 人间烦恼

沈子靖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,一手夹着半根烟,一手挠了挠鬓角短发,斜眼看着沈嘉礼冷笑:“你可真是个宝贝,人家吞生鸦片毒死,你吞生鸦片噎死,也算一绝!”

沈嘉礼蜷缩着躺在被窝里,气息奄奄的,实在无力回应。

此刻这一对叔侄正是身在医院病房中,沈嘉礼刚刚接受了洗胃,吐的昏天黑地、苦不堪言——沈子靖在旅馆里看到他时,他正处在命悬一线的时刻。沈子靖扶起了他,大声逼问,可见他只张口却无声,脸上又呈现着青紫的颜色,便捏开了他的嘴一看,结果发现喉咙那里隐隐的卡了东西,不上不下。

沈子靖急了,伸手指头进去硬掏,强行把那块异物抠了出来。在辨认出烟土的本质后,他大吃一惊,立刻就把沈嘉礼送进了医院治疗。

沈子靖扯过身边的薄棉袍子——沈嘉礼方才脱下来的——仔细看了看,而后不屑的向旁一扔,嗤笑着问道:“小淳就给你穿这个过冬?好,很好,你个贱货,就非得冻着饿着才舒服,让你过两天好日子,你就浑身难受。”

他悠然的吸了一口烟卷,随即喷出笔直的一线青烟。好整以暇的往地上弹了弹烟灰,他继续说道:“听说小淳为了省钱,把你和小崽子撵到一间又暗又冷的小屋里住,最后还抛下你跑了?哈哈,有意思?你们两个不是操过吗?怎么连这点情分都没有?还是他看你老了,没胃口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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