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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还乱(93)

聂人雄红着一张脸,高高大大的站在前方,似乎是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酒意。醉醺醺的盯着沈嘉礼看了片刻,他打了个酒嗝,开口便道:“沈嘉礼,操你妈!”

沈嘉礼把筷子一拍,心火被烈酒攻起来,脱口骂还回去:“干你娘!”

聂人雄伸手推了他一把,晃晃悠悠的骂道:“妈了个×的,你他妈的牛×个屁!你以为你给日本人舔屁股,就成钦差大臣了?操你娘的,老子今天说废你就废你,宰了你都不用偿命,你信不信?”

此言一出,桌上众人都看出了不妙,虽然不知道聂人雄和沈嘉礼之间到底是结下了什么梁子,但那聂人雄面红耳赤的破口大骂,显然是要发酒疯的模样。段至诚首先站起来了,迈步就隔到了双方之间,又要推搡着聂人雄回座位去:“聂司令,有话好好说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聂人雄不给任何人面子,抬手将段至诚也推了个趔趄:“滚你娘的!你以为你真是太子啊?这儿轮不到你插嘴!”

段至诚猝不及防,险些当场跌坐在地,不禁勃然变色。未等他开口发出怒斥,沈嘉礼骤然起身,对着聂人雄怒道:“我给日本人舔屁股,他妈的还没有你舔的早!全他妈的当了婊子,你个老婊子还跟我立什么牌坊?你不是要废了我么?你来,你来,你今天要是光说不练,你是丫头养的!”

聂人雄平日无拘无束,野调无腔惯了。沈嘉礼敢和他叫板,他就真敢去动手。旁观宾客这回看到大事不好,连忙一拥而上分开二人;聂人雄腿长,还叫骂着向沈嘉礼踢出了一脚;幸而那段至诚挡在中央,用屁股接下了这一击。房中立时一片大乱,桌子也被撞歪了,盘碗杯盏掉到地板上,哗啦啦的摔了个粉碎。段至诚见这事态已然失控,只得是忍着屁股上的疼痛,安排人马平息骚乱。其中那位冯公子又高又瘦,还算有点力气,这时就伙同旁人制服聂人雄,将其生拉硬拽的带离段宅。

余下几位留下来收拾残局,又把沈嘉礼按坐在了椅子上。沈嘉礼气的呼哧呼哧直喘,酒劲全部发作出来,眼睛都是红的。

“他这不就是个疯子吗?”他对着段至诚愤然嚷道:“我今晚招惹他了吗?没有吧?我他妈的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!这个发神经的,过来就开始骂我,狗娘养的,脑子有病!”

听众们也都承认聂人雄今日的举止奇异无礼,故而各自出言对他进行安慰。段至诚见这晚宴是不欢而散了,也很痛恨聂人雄。勉强维持住了相当的体面,他和和气气的送走了诸位宾客。

这回没有了闲杂人等,段至诚长吁了一口气,将沈嘉礼拉扯起来,连搀带哄的把人掇入隔壁房中。

隔壁房屋,本是一座书房的格局,自从段至诚到来之后,里面增添了一张单人铁床,就成了他白日瞌睡之所。段至诚见沈嘉礼怒气勃发,坐卧不宁,便亲自斟了一杯滚热的茶水给他,以为此物可以解酒;哪晓得酒醉的人喝下热茶,酒意发作的反而更加厉害;沈嘉礼方才还能颠颠倒倒的骂上几句,如今一头栽倒在床,虽然尚未失去意识,但是身体瘫软,显然是丝毫也动不得了。

段至诚没有常识,如今无计可施,先是坐在床边为对方摩挲心口,随即轻声呼唤道:“嘉礼,你要吐吗?”

沈嘉礼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,又轻轻的呻吟了两声。

段至诚六神无主的搓了搓手,忽然灵机一动,却是不禁微笑起来。

段至诚推门出去,让仆人跑到宅子后门,打发沈宅的汽车自行回家,明早再来接人。而他草草洗漱一番,随后就紧紧关闭了房门,又将床头一盏台灯的灯光调到极暗。

心痒难搔的跳上床去,他骑坐在沈嘉礼身上,先俯身在对方那脸上嘴上亲了两口,然后就伸手去解人家的衣扣。沈嘉礼似乎是有所知觉,然而也只是神情迷乱的哼出声来,既不迎合也不反抗。

在房内一片情热之际,段慕仁的汽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入了段宅后门。而汽车刚一停下,就有心腹手下小跑上来,向他汇报了今日晚宴上发生的大骚乱。段慕仁知道自家儿子只有个吃喝玩乐的本事,本拟着能让他在这上面有所作为,起一点纵横联合的作用,没想到他无用至此,不禁立刻火冒三丈,跳下汽车问道:“他妈的,那个混账现在跑到哪里去了?”

“少爷没睡,方才进书房了。”

段慕仁一甩袖子,大踏步的穿过一重院子,向书房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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