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宠青梅/帝姬凤婉(78)

韶千樱抿抿唇，算作默认。

钟声在此时响起。

一下一下，虔诚，庄重无比。

两人俱是沉默不语，侧耳聆听。

“哀家知晓老五痴迷于你，此次来，其实是想看看，三年未见，你究竟能长几分能耐。”

韶千樱闻言，似笑非笑，听着女帝继续往下说：

“本该杀你，以永除夜真软肋。”

韶千樱心里一跳，面色不显。

“如今哀家改变主意了。”姬半夏道，“你若真有通天之能……叶惊尘若生，哀家要见其人，若死，哀家亦要……见其尸。”

最后三个字，她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。

韶千樱叹息。

“您为何来此呢？只是因为，您在梦中见到了叶惊尘吗？”

“果有通天之能，竟连此都晓得！”姬半夏冷笑一声，“当然是。”

“……您还病重，只为了一个梦，便欲来这里强行见我，通过各种手段向我逼问叶惊尘的下落，值得吗？”韶千樱口吻淡然。

姬半夏眉心一跳，她的确一开始是如此打算……此女竟能晓她意图，果真是不可小觑。自己的儿子，到底是因何要对她着迷至此？！

她心中实在难免对这韶千樱，忌惮十分。

但于叶惊尘一事，她只有寄希望于此女……

姬半夏深深叹气，“怎么不值得呢？”

她遥遥望向法相庄严的佛像，眼光却像是落在虚空一般，教人见了心生恻然：

“我本就，只是为逐他这一个梦而生。”

第46章

韶千樱缓步自佛寺厢房一隅步出来，刚至大殿后院，便看见姬夜真快步向自己迎了上来。

她走向姬夜真，不疾不徐。纯白的八破裙步步生莲，珍珠耳铛轻轻摇曳在她的耳畔。

“母皇同你说什么了？”

他果然知晓昭成女帝在这里。

韶千樱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，“只是闲话几句家常罢了，说起来，我倒是不知，女帝陛下开始信佛了。”

“信佛？”

姬夜真冷漠的嗤笑一声。

“她却哪里是信佛，千樱，她不过是为求心安，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
有些意外会从他嘴里听到对自己母皇这样尖利的评判之语，韶千樱抬眸看他，紫瞳倒映出幽冷的光芒，“我在梦中见她日后会大举兴修佛寺，弘扬佛法，刚刚观其现今，似乎已有征兆。”

想起大涴最近刚刚被女帝下令拨款重新修葺的五大佛寺，姬夜真没有否认。

他把玩着手上上好的紫叶小檀佛珠串儿，轻哼一声：“不过母皇心性残酷狠辣，就算镇日里在佛堂待着，当真就能够修身养性，不再造杀孽吗？说到底，她只要对权力还有所留恋，对帝位还有所不舍，她就不能静心修佛。”

“千樱，这个大涴皇位，是鲜血堆砌成的修罗之位。”

韶千樱不可置否。“……所以，你不信神佛。”

这句不是疑问，而是肯定。

“是的。”姬夜真也答得毫不犹豫。

“千樱，我不信神佛，不信命运，唯独信你。”

闻言，韶千樱心跳不禁漏了一拍。她怔怔的看着他，发现他神情再认真不过。

“我知道，千樱你该是相信命运的，因为你能看见。但我不相信，我只认为那些东西是牢牢抓在我自己手里的。我只需要凭心而动，为自己而活。”

他低头看着她，琥珀色的瞳中似有烈焰燃烧，“但我相信你，千樱，因为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向，命之所依。”

这近乎于情话一般的告白，听得韶千樱面红耳赤，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不少。

姬夜真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耳后脖颈，将她此时不知如何回答的困窘尽收眼底，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话，和直白剖析自己对她的爱意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
他忍不住含了笑意，突然倾身低头，飞快的在她的脸颊边轻轻一碰，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，率先转身，“走吧。”

……

韶千樱捂着脸颊，瞪大眼，这人真是！动不动就这般轻佻！

忿忿的瞪他背影一眼，她迈开步子也跟了上去。

两人重新比肩时，姬夜真随口道：“说来，千樱你既然相信命运，那么是不是也相信神佛？我记得你母妃娴妃娘娘就是修佛之人。”

不过只在佛堂待了片刻，他心爱的小姑娘身上已沾染了檀香的气息，宁谧而安然。

姬夜真心忖：比起他那个成天在佛堂诵经祈福，到各个佛寺去参拜的母皇，他心爱的千樱倒是更适合信佛礼佛。母皇杀戮成性，他的千樱却是淡然处世，偶尔难以抑制的善良、同情、悲伤，都接近佛门。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所以在听到她这句回答时，姬夜真是惊愕的。“……是吗，为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