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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劫(101)+番外

然后她小声又道:“别找人多眼杂的大饭店,仔细遇到朋友。也千万别混烟馆,那地方藏污纳垢,脏得很,玷污了你。”

白摩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,认为老姐姐的主意很可行。反正霍相贞不大干涉他的行动,他完全可以在外面开辟一处小小的安乐窝。

离开胡同之后,他回了霍府,因为怕自己身上会有鸦片气味,所以他开了一路的车窗,嚼了一路的口香糖。寒风把他吹了个透心凉,他闭着眼睛忍着冻,只感觉生活暗无天日,完全没有希望和光亮。忽然怨恨起了霍相贞,他想大哥不但不陪伴他不关怀他,还要逼得他像贼一样四处乱钻。霍府要禁烟就禁去,可他又不姓霍,为什么也得受霍相贞的管制?

白摩尼回了家,发现霍相贞已经搬回了小楼里居住。一手拄着手杖,一手扶着墙壁,他在楼梯前忽然怒不可遏的崩溃了:“你们明知道我不能爬楼梯,为什么还偏要住回楼里?你们让我怎么上去怎么下来?”他用手杖狠狠抽打着楼梯扶手,歇斯底里的弯了腰喊:“我不在这儿住,我不在这儿住!”

马从戎先从一楼的小客厅里走出来了,脸上没有喜怒颜色,单是看戏一样看着他。随即楼上响起了一阵滚雷似的脚步声,正是霍相贞大踏步的走了过来。横眉怒目的下了楼梯,他对着白摩尼呵斥道:“大晚上的,乱叫什么?”

然后一把夺了白摩尼手中的手杖扔给了马从戎,他扛起了白摩尼就往楼上走。白摩尼趴在了他的肩膀上,攥了拳头乱捶他的后背:“你放开我,我要回家去!你放开我——要么你去保定,要么我回家!我不和你在一起呆着!我烦你,你放开我!”

霍相贞不为所动的在二楼转了弯,白摩尼的声音随之越来越远。马从戎站在原地没有动,饶有兴味的将手杖研究了一番,然后高声叫来了赵副官长。

把手杖递给赵副官长,他向楼上一偏头:“送上去!”

他素来不把白摩尼往眼里放。当年做副官的时候,他没对着白摩尼弯过一次腰;现在是秘书长了,他更不能当白摩尼的奴才。施施然的回了小客厅,他估摸着今天自己恐怕回不成家。大爷一走好些天,今日终于回来了,能饶得了自己?

马从戎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,打算抽几口解个闷,可是转念一想,他又把烟按熄了,怕自己被熏出烟臭。隔着一层楼板,楼上的白摩尼隐隐约约的还在哭喊。马从戎既不同情霍相贞,也不同情白摩尼——霍相贞白天骂了他,如今权当是白摩尼替他报了仇。而在另一方面,白摩尼闹破天了也是徒劳,霍相贞的耳朵根子素来不软,白摩尼也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,怎么连这一点都还认不清?

马从戎淡然的坐着,一直坐到夜里十二点,始终是没有等到召他上楼的内线电话。于是他起身系好大氅,戴好军帽。手里攥着一副皮手套,他带着自己的随从出了霍府,回家去了。

第二天早上,马从戎又过来溜达了一趟,结果正好看到霍相贞和元满各自握了一把日本式的木刀,正在打哑谜似的对战。一个姿势摆好了,两人虎视眈眈的互相盯着,半天不动。

马从戎停在一旁,看了片刻,毫无趣味,但是发现霍相贞的脸上带了伤——在颧骨上,是道浅浅的皮肉伤,已经结了薄薄的血痂。

“哟!”他真惊讶了:“元满,你把大爷打了?”

元满全神贯注的在防御,忙里偷闲的答道:“不是我。”

马从戎围着两人转了一圈,末了笑模笑样的又问:“那么,是白少爷?”

随即他眼前一花,只见霍相贞手中的木刀如同闪电一般劈向自己。未等躲避,木刀已经贴上了他的咽喉。

虽然知道这玩意不能要人命,但马从戎还是很捧场的举起双手:“大爷,投降不杀。”

第46章 命犯炮弹

大清早的,霍相贞悄悄进了白摩尼的卧室。白摩尼侧身骑着个棉被筒子,睡得正酣。霍相贞站在床前,一边系着自己的马甲纽扣,一边低头看他。

屋里的暖气总是很热,白摩尼睡得面颊绯红,花瓣似的小嘴唇微微嘟着,梦里还蹙着两道长眉。黑色的丝绸睡衣被他滚得没了形状,两条白胳膊全是齐肘露着。左腿长长的伸直了,脚趾头还是微微的蜷曲着。

霍相贞看画一样的欣赏着他,远观而不敢亵玩,因为白摩尼近日越来越娇了,吃饭吃不好要赌气,睡觉睡不安也要发火。若是放到先前,凭着他这个闹法,霍相贞早用皮带把他抽老实了。但是现在,霍相贞没法再对他动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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