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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劫(217)+番外

顾承喜闭着眼睛晃了一下,硬着舌头喃喃又道:“成仇了……”

白摩尼感觉他的话很新鲜,简直是匪夷所思——刚知道是成仇了吗?难道不该成仇吗?

可是转念一想,白摩尼又疑惑了。顾承喜口中的“一个人”,到底是谁?

顾承喜东倒西歪的向后转,沿着原路往回走。走着走着,他和连毅走了个顶头碰。

他的眼已发花,朦朦胧胧的见了个挺小的人。像个小女孩子抱布娃娃似的,他揪着胳膊扯住了过路的连毅,张开双臂把对方搂了个满怀,又用力拍了拍连毅的后脑勺和后背。连毅握着一把半开的折扇,很惊讶的发出了警告:“哎?老弟,干什么?”

顾承喜恍恍惚惚的,已经不认识了他,只是感觉十分孤单,想要找个人抱一抱。

下一秒,他头重脚轻的向旁一飘。是连毅身边的李子明出了手,从一旁狠推了他一把,让他猝不及防的翻过阑干,滚出了长廊。

第89章 秘书长

秋高气爽,螃蟹肥了。肥螃蟹被小勤务兵一筐一筐的运进了霍府厨房,又被厨子一只一只的摆进了蒸锅。及至红彤彤的螃蟹们上了餐桌,马从戎单手扶着腰间的武装带,甩着另一条胳膊开始四处寻找霍相贞。

在花园子里的网球场上,他看到了扭绞在一起的两名好汉,正是霍相贞和安德烈。当初霍相贞让他“带着爵爷滚出去”,他依言滚了,然而翌日又带着爵爷滚了回来。这一次再见霍相贞,安德烈得了一身副官军装,算是名正言顺的留住了。

安德烈也是个大个子,和霍相贞的身量相仿佛,因为中国话始终是说不好,所以讷于言敏于行,别人不理他,他便会从早到晚的保持沉默。公爵的身份倒是真格的,虽然已经过期作废;据说他还有个姐姐,是公主,非常美丽,前几年去了上海做妓女,如今杳无音信,不知死活。若有年轻副官嬉皮笑脸的问他家事,他必会茫茫然的睁大一双蓝眼睛,假装不懂中国话。

论文采,他没什么文采,连中国字都不认识几个;论武略,更是分毫皆无,只会仗着天生的虎背熊腰陪着中国将军摔跤。俯身抱着霍相贞的腰,他双脚一前一后的蹬了地,咬牙切齿的想要向前推进。霍相贞站了个弓步,用胸膛硬顶了他的脑袋。马从戎站在旁边看了半天,只见安德烈的白脸已经涨红,霍相贞的额角也现了青筋。

心平气和的抬手理了理头发,马从戎继续等。直到霍相贞骤然大喝一声,把安德烈向前顶了个跟头。

见缝插针的开了口,马从戎连说带笑的叫走了霍相贞。

马从戎慢条斯理的给霍相贞剥螃蟹。他剥一点,霍相贞吃一点。剥的没有吃的快,马从戎斜斜的瞟出一眼,只见霍相贞正襟危坐,姜醋黄酒分列桌面左右。居高临下的垂下眼帘,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,是在专心致志的等一口螃蟹肉。

马从戎忽然起了玩心,把一点腿子肉直接送到了霍相贞的嘴边。霍相贞向后一仰头,抬了筷子要夹,一夹夹不下,二夹也夹不下,而未等他开始第三夹,马从戎已经把肉塞进了他的嘴里。

三嚼两嚼的咽了螃蟹肉,霍相贞抬眼看他:“逗我哪?”

马从戎没搭茬,笑着继续忙碌:“大爷也喝口酒。”

霍相贞当真端了酒杯抿了一口黄酒,酒的滋味很好,让他忍不住微微喟叹了一声:“一会儿让厨房给老毛子送几个螃蟹。”

马从戎毕恭毕敬的一点头,随即抬头去看了霍相贞:“大爷,我也没吃呢,您怎么不惦记惦记我啊?”

霍相贞对着他一扬眉毛:“你缺螃蟹吃吗?”

马从戎笑着摇了头:“大爷,我不缺螃蟹吃,我缺您一句好话。”

霍相贞若有所思的眯了眼睛,眉毛睫毛越发黑压压的浓重了:“我吃顿螃蟹,还得先哄你?”

马从戎感觉他自打从山东回家之后,脾气仿佛是变得好了一点,便大了胆子笑道:“大爷,我求您了,哄我一句吧!”

霍相贞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之语,当即皱着眉头笑了一声:“我的天。”

而未等马从戎回答,他望向前方舔了舔嘴唇,又清了清喉咙,然后低声说道:“秘书长,辛苦了。”

马从戎“嗤”的一笑,随即低了头,继续剥螃蟹。不能再得寸进尺了,若不是有了几杯黄酒垫底,霍相贞不会这么好脾气、好兴致、好说话。饭后得去翻翻黄历,今天是可纪念的日子。霍相贞和他面对面的开过玩笑吗?他想了又想,感觉好像是没有。霍相贞对着外人倒是经常拿着秘书长开心,外人一走,秘书长也随之成了空气。然而他若是当真自行消失了,霍相贞又要满世界的打电话找他,电话一接通,怒吼往往会把听筒震得直颤,气势汹汹的质问他:“家里的事儿,你不管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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