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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劫(224)+番外

林中的人似乎并没有抬头的打算,霍相贞撒完了尿,又系好了裤扣。两名副官为他扯了扯军装下摆,又松手放了黑大氅。霍相贞转身正要往林子外走,一队没上鞍辔的军马却是啃着干草溜达了过来。登时有人开了口:“哎?管马的是怎么回事儿?队伍刚停,就想偷懒了?”

回应他的,是一声惊叫。顾承喜瞬间觅声望去,只见自己的卫士大头冲下的直冲地面,却是刚刚受了一只大鹰的袭击。与此同时,霍相贞等人也猛的回了头。一眼看清了树上的顾承喜,霍相贞拔枪抬手,对着他连扣了扳机。而在他抬手的一刹那间,顾承喜不假思索的向下一跃,让子弹险伶伶的贴着头皮飞了过去。

落地之后向旁一滚,他不还击,只躲避。树上其它的卫士则是开了火,想要掩护军长后退。赵良武一直蹲在树后,因为自知体力不强,跑也白跑,所以悄悄的伸头向外望了望,随即抽出手枪握紧了,瞄准马群开了枪。

一声枪响之后,中枪的军马立刻发了疯,嘶鸣着原地尥了蹶子,冲散了霍相贞卫队。其它几匹光着脊梁的军马也四处乱窜了,其中几匹迎着顾承喜狂奔而来。顾承喜灵机一动,飞身上马俯了身,手里没鞭子,他用双腿狠狠一夹马腹:“驾!”

这几匹军马不是好马,起码是训练无素,一旦受惊,便要发疯。如今顾承喜控制了它,它便依着顾承喜的命令跑,一路直冲进了林子深处。其余的卫士也各自下了树,有的还击,有的逃命。杜家双胞胎是除了顾承喜之外,谁也不认的。眼看顾承喜先跑了,他们顶着枪林弹雨也要抢马。而林子外的骑兵闻声赶来,霍相贞上了自己的阿拉伯马,一抖缰绳向前急追。跟住了他的人是安德烈,安德烈一边驱马,一边将一支冲锋枪递给了霍相贞。林中崎岖,阿拉伯马灵活的跃过土包坟坑,疾风一样直追前方军马。

霍相贞手握缰绳弯了腰,身体的起伏合了马步的节奏。将冲锋枪的枪托抵上了自己的肩膀,他对着前方一搂扳机,开始单手扫射。

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他不能再由着个祸害全身而退。野林子越走越密,铺了满地的枯枝败叶,阿拉伯马的马蹄子陷了多深,速度越来越慢。后方的骑兵也在试图包抄顾承喜一行人,可惜树林不比平原,马腿还不如人腿利落。顾承喜向前俯身,胸膛紧贴了马背。马背光溜溜的,让他几次三番的要滑落。子弹啪啪的打在身边的树干上,一截断裂的枯枝砸了他的后脑勺,眼角余光仿佛瞥到了杜国胜或者赵良武的身影,他来不及细瞧,疯了一般催马前进。然而军马忽然一声长嘶,竟是一只蹄子陷入了深坑。顾承喜身体一滑,当即被翻了跟头的军马甩向了前方半空。落地之后顺着坡度连滚了几圈,他腾云驾雾的直坠向下,正是滚入了林子边缘的大河之中。河岸陡峭,河面极低。他仰面朝天的摔出“啪嚓”一声大响,将薄薄的冰壳子砸出了个四分五裂的大窟窿。耳孔鼻孔中瞬时灌入了刺骨的冷水,他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,被冰下湍急的河水冲向了下游。

忽然间的,他失去了听觉嗅觉触觉,只有一双眼睛还大睁着,透过一层水与一层冰,挣扎着还要往岸上望。

在岸边的一棵老树下,他看到了急勒住马的霍相贞。冰冷的河水正在压迫着他的胸膛,冲刷着他的气管。他在极度的恐慌中抬手敲打冰层,恍惚中知道自己是要死了,所以越发留恋着不肯走。模糊的视野中,一切都成了虚幻的背景,只有霍相贞的面孔无比清晰。他看到霍相贞居高临下的垂了眼帘,显出了很深很长的双眼皮痕迹,杀气凛凛,冷酷至极。

他又看到霍相贞对着自己举起了枪,冲锋枪。手指扣动扳机,霍相贞对着冰面射出了一梭子子弹。

顾承喜顺着水流远去,身心一起僵硬麻木了,灵魂在他的头顶飘。死不瞑目似的大睁了眼睛,他想平安对自己开枪了,平安真的要杀自己了。

与此同时,岸上林中开了战,一方是直鲁联军的骑兵,另一方是刚刚到来的护国军援兵。在纷飞的炮火之中,杜家双胞胎沿着河岸往前跑,跑着跑着大叫一声,他们纵身一跃,用身体拍碎了顾承喜上方的冰面。

在浮冰与激流之中,他们托出了人事不省的顾承喜。水中卷起了血色水花,蹲在岸上的赵良武放眼一瞧,却又没能立刻瞧出军座哪里负了伤。拖泥带水的把人拖上了岸,杜家双胞胎听取了赵良武的建议,将顾承喜头上脚下的抬了,一路顺着河岸小跑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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