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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劫(337)+番外

霍相贞越想越认为此事可行,于是命李天宝收拾行装,当真准备出发。哪知在临行前一天,李天宝拿着一份电文过来了,陪着小心说道:“大帅,第六军的顾军长发来电报,说是想来泰安看看您。”

霍相贞接过电文扫了一眼,随即将其递还给了李天宝:“不许他来。”

李天宝得令退下,然而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,又拿着一份新电文回来了:“大帅,顾军长回电,说他没别的意思,只是想借道泰安,去登泰山。”

霍相贞这回根本没看电文,直接答道:“不许他登。”

李天宝再次退下,这回不出半个小时,他畏畏缩缩的第三次走到了霍相贞面前:“大帅,顾军长又回电了,他问大帅……”

霍相贞看他吞吞吐吐,忍不住要不耐烦:“问什么?说话!”

李天宝垂了头:“他问大帅是什么时候把泰山包下的。”

霍相贞用一条大毛巾擦了擦汗:“贫嘴恶舌,无耻之尤。不必理他了,总之不许他进泰安。”

李天宝也觉得这电报不大好回,所以得令之后,立刻走了出去。而霍相贞攥着大毛巾,一时想要宰了顾承喜,一时又怕顾承喜不好宰——起码现在是不大好宰,两军在山东正成对峙之势,合作二字不过是表面文章。一旦自己真对顾承喜动了手,山东河北的形势必定要乱,一场恶仗也是在所难免。

霍相贞现在不大敢动,好钢得用在刀刃上,他不能牺牲自己的小兵去报私仇。如今东南西北八方开战,他还打算乱中取胜,找机会把河北抢回来。

霍相贞在出发之前,让李克臣和自己同行。雪冰和孙文雄是带兵的人,不能离开大营,只有参谋处尚算清闲,可以随他出游。然而李克臣一听要爬泰山,吓得恨不能卧床装病——他是奔四十的人了,平日能懒则懒,着实是没有对着泰山卖苦力的闲情逸致。参谋长不去,参谋们也不好去;所以霍相贞只好单枪匹马的带着副官处和卫队上了路。

副官处以李天宝为首,还都是半大孩子的性情,听闻要爬泰山,提前许久就开始兴奋。及至这天清晨上了路,他们如同要去开野餐会一般,个个喜笑颜开。结果笑了没有两个小时,就笑不动了。其中李天宝自从做了副官长之后,难得劳动,身体最虚,手拄着一根青竹杖,他累得恨不能四脚着地。眼看安德烈还能紧跟着霍相贞往前走,他便抬手抓住了安德烈腰间的牛皮带,想要借力。安德烈被他抓得甩不开手迈不开步,很不自在。双方这么牵牵扯扯的走了一段路途,霍相贞忽然转身,一把握住了李天宝的手:“你跟我走!”

李天宝吓了一跳,心中叫苦不迭,然而又不敢拒绝。而霍相贞早就看李天宝浑身骨头没有二两重,终日轻轻浮浮的本事不大,派头不小,宛如马从戎第二,所以趁机也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。攥着李天宝的小嫩手,他腿长步大,向前一味的疾行。而李天宝紧追慢赶,累得眼睛都直了,张着嘴只剩了喘气的份。最后他撅着屁股弯着腰,脸朝着地面哀求道:“大帅,歇歇吧,卑职受不了啦!”

霍相贞回头看他,不给他好脸色:“李天宝!平时你一不扛枪、二不打仗,现在索性连路都不会走了?”

李天宝汗流浃背的仰起脸,娇声细气的喘出了哭腔:“大帅,真累死了,卑职的腿都哆嗦得迈不动了。”

霍相贞看他着实是力不能支了,又向前望了望,见此地距离中天门已然不远,山路正是越来越陡。于是松了李天宝的手,他下令就地休息半小时。

此言一出,后方众人听在耳中,真如佛语纶音一般。李天宝当即挪到山路边沿坐了,呼唤旁人给自己捶腿。他的小同僚们也效仿了他,东倒西歪坐了一片。而半小时倏忽即过,霍相贞抄起李天宝的青竹杖,把满地的副官全捅了起来,然后赶鸭子上架一般,他领着这么一大队少爷继续向上攀登。后方众人也强打了精神,只盼着快到中天门——本地一位大士绅在中天门附近修建了一座小别墅,乃是霍相贞此行的终点。

一鼓作气的又走了许久,这一支队伍终于到达了中天门。霍相贞这一路饱览风光,颇有不虚此行之感。抬手指着刻有“中天门”三字的石坊,他正要对安德烈说话,不料未等他开口,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队护军,护军簇拥着一顶山轿子,看样子竟像是从南天门下来的,而轿子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阔客,正是顾承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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