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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爱(44)

赫胥猗并未答话,只表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坐进了车中。

吴卓连忙坐进驾驶室,启动车子远离这是非之地。

对于赫胥猗,他没有任何不满。她是尹如琢的爱人,尹家的当家主母,有着无愧于大家出身的涵养与礼节,对尹如琢也很是温柔体贴。

他唯一不明白的是,为什么赫胥猗明知和张景宣交往过密会引发不必要的流言,却还是不彻底拒绝他。

吴卓不解,却不好对此说什么,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时,他发现赫胥猗脸上竟带着笑容。

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笑容,就好像……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露出的“天真”笑容。

吴卓想不明白,幸好他的工作并不需要太多的思考,在将赫胥猗送回家后,他向尹如琢报告了校门口发生的事。

尹如琢挂了电话,脸色有几分难看。她派吴卓去不是为了监视赫胥猗,但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事,吴卓肯定会向她汇报。

赫胥猗对于张景宣的事一直十分坦诚,尹如琢也给予了充分的信任。年少时的情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,这和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关。

张景宣曾被猗猗那样地喜欢过,在她生命中一定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。既然猗猗能原谅他过往带来的伤害,以那么云淡风轻的态度对待他,更加说明一切都已时过境迁。

她绝不会怀疑赫胥猗对这段婚姻的忠诚。

可是,并非人人都如她这样想,有些人尤其擅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
尹如琢甚少为什么事情动怒,但也没大度到妻子被羞辱还能无动于衷的地步。

她忍着怒意坐了一会儿,而后打了几个电话。

当初为了赫胥庄园的那块地,她和许氏建材有过接触。虽然这方面的买卖没有谈成,但双方之后有了建材业务上的往来。

尹如琢仍然希望能购买那块地,所以不介意给予许家一些便利。

只是在赫胥猗谈起张景宣那件事时,她意识到当初的事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,因此特地知会了下面的人,和许氏重新签订今年的合约时要向自己报备。

赫胥猗没有对那件事说太多,但在这些只言片语中,尹如琢已提取了不少讯息。她并非一定要追究过去,只是现在的情况是别人已经欺辱到她和妻子的头上,就算她有再宽容的心也不可能容忍。

“不再和许氏建材续约,先增加另外三家供应商的采购量,然后从之前所说的备选供应商中选出一家来,其中有任何问题都直接向我报告。”

“对,停止和许氏有关的任何业务往来……也给和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公司提个醒。”

“就说是我的意思……谁有意见直接让他来找我。”

“喂……嗯,好久没联系了……是的,有新业务要拜托你。”

“请你帮我查一下,六年前许氏是怎么得到赫胥庄园那一块地的。”

清道夫,以尹如琢的身份当然也会和这类人有接触。当初为了帮助赫胥猗,她不得不依靠他们获取赫胥家的消息。

只不过那是赫胥谨去世之后的事,在和赫胥猗结婚后,她也停止了这种获取消息的方式。

揭旧疤并非她的习惯,只是很多事必须追根溯源才能明白。

尹如琢挂完电话后一时有些晃神。她有一种预感,自己和赫胥猗的平静生活会就此打破。

赫胥猗今天的心情特别好——毕竟看了一场好戏,并且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场而已。她很少亲自下厨,今天却花了一个下午准备,好好做了一顿好菜迎接妻子回来。

张家和许家在赫胥猗眼中,比宋家更可恶一百倍。

旧贵族的没落可以说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,赫胥家也早就没有了过往的辉煌。但在赫胥猗爷爷那一代,看起来总还有些金玉其外的味道。

只可惜他唯一的儿子——赫胥猗的父亲并不如他的名字那般,是个可以复兴家族、光耀门楣的能人,不仅好吃懒做游手好闲,之后更是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。

赫胥家本就只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,能够被人惦记的除了这伯爵的头衔以外,就是这一座赫胥庄园。

两百多年前,赫胥祖上在这里置产,当时这一片还只能算是荒郊野地。没想到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,九诸国都日渐扩张,赫胥庄园成为了离国都最近,也最大的一片庄园,价值倍增。

只不过土地价值到底不是流动资金,赫胥谨还维持着老派贵族的作风,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将这里对外开放。不会经营又要维持如此庞大的资产,赫胥家日渐拮据,最后一击正是赫胥复欠下的巨额赌债。

当时许多家族都想来分一杯羹,不要说雪中送炭,不落井下石就已经难能可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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