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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爱(75)

赫胥猗说得没错,她不敢问是因为害怕,害怕失去她,也害怕失去这爱的假象。

“猗猗,我爱你……”

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挽回对方的心, 只能重复着这一誓言。

只是,爱的誓言在死亡面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,赫胥猗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,双目赤红,因过于激动,唇瓣已被咬出鲜血,猩红得触目惊心。

“你难道还不明白吗?我需要的从来不是冷静,从来不是保护,从来不是你的爱!我做的那些事你明明全都已经知道,为什么会这么天真地以为,你的爱会感化我,以为我在冷静状态下就会轻易放弃?”

“你以为我现在不够冷静吗?恰恰相反,我很冷静,也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刻。你以为我在因为你的背叛而痛苦吗?你以为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口不择言的发泄吗?”

“不,我不会因此痛苦,更不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难过。因为我一直只是在利用你,因为我根本就不——”

尹如琢突然低头,死死地吻住了她的唇瓣。

“唔——”

赫胥猗因尹如琢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呆愣片刻,继而开始激烈地拍打着她的身体,只是对方此刻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。

柔软熟悉的触感撬开了她的唇瓣,抚慰过伤口,撩拨着她的神经。

赫胥猗想要反抗,想要挣扎,想要狠狠地推开对方,身体却不争气地软化下来。

她太熟悉这个碰触了,一起生活将近三年,即便同床异梦她和尹如琢仍是最亲密的人。

她有无尽的苦痛无处发泄,只想要用言语和行动来伤害他人,以期待获得那一点点的安宁。

这个他人只有尹如琢,因为尹如琢离她最近,因为尹如琢愿意全盘接受她的怒火,因为尹如琢爱她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她能够撒娇的地方只有这里,能够哭泣的地方也只有这里——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时刻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。

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

尹如琢紧紧地抱着赫胥猗,任由她拳打脚踢,坚定不移地加深自己的吻。

她不想听到那两个字,不想让赫胥猗在盛怒的情况下说出无法挽回的话,也不想失去这好不容易可以守在她身边的机会。

直到赫胥猗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,浑身瘫软地挂在她身上,尹如琢才慢慢退开。

听着怀中人的哭泣,她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。

“猗猗,不要现在说这个好不好?我们先回家,”尹如琢温言细语地哄慰着怀里的人,“不要让妈妈担心,我们回去再好好谈一谈,好不好?”

妈妈。

赫胥猗浑身一震,终于从恍惚中恢复了一些理智。

“我妈妈呢?”

“我怕妈妈受到惊扰,让女佣照看着她。”

尹如琢做事向来周到,没什么好不放心的。

赫胥猗经历了巨大的愤怒、悲伤和痛苦,此刻只觉得浑身无力。她知道尹如琢说得对,事已至此再在这里纠缠已经毫无意义。

赫胥猗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已经冷静下来,一边轻轻推开尹如琢,一边低声道:“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
尹如琢只是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捂在脸上,一手仍扶着她的手臂。

“我们回去再说,这里不方便。我让人进来收拾一下,你去安抚妈妈,让她不要担心。”

赫胥猗抿了抿唇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只是冷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尹如琢出了书房,等清洗好脸上的血迹后,赫胥猗也已经安顿好宋文慧。两人没有久留,驱车回家,沉默了一路,赫胥猗已彻底从激烈的情绪中沉淀下来。

当一切剧烈的感情退去,她的心开始被轻微绵密的刺痛包裹——尤其是看到尹如琢脸上的伤时。

不强烈,却又难以忽视。

“梁医生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两人到家的时候,家庭医生已经等在门口。尹如琢惊讶,赫胥猗却只是淡淡地道:“是我打的电话,先进来吧,麻烦你处理一下她的伤口,已经快两个小时候了。”

伤口大概有五六公分的长度,回来前只贴了创可贴,此刻已经不再流血,边缘微微泛白。

赫胥猗在看到自己的“杰作”时,心口似是被木桩狠狠撞击了一下。

梁医生没有多问,帮忙处理好伤口,又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。

“会留疤吗?”

尹如琢脸上贴了一块白色纱布,看起来异常显眼。赫胥猗每看一眼,心口的刺痛就加剧一分。

是心疼吗?

她不明白。

她觉得自己该是恨尹如琢的,根本不可能因此愧疚和心疼。可事实是,每想起当时的场景,她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后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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