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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徒(195)+番外

如此教导了片刻,顾云章很快便能跟上了他的步伐,两人在屋内流畅的兜着圈子,居然配合的十分默契。葛啸东见他在这上面倒还聪明,就高兴非常;一挥手把白喜臣撵出去,他随即就将顾云章拖进里间卧室,强行按在了床上。

白喜臣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,走也不是留也不是,就听房内传来了顾云章的哀叫声,断断续续的,仿佛是十分痛苦。

和其他所有勤务兵一样,白喜臣对于顾云章的反应感到很不以为然——团座对你这么好,睡一下能怎么的?何必要叫成这个样子,仿佛吃了天大的亏似的,未免太忘恩负义了!

白喜臣坐在外面树下,只听得房内起初一直不安宁,其间还隐隐响起了哭声,许久之后才渐渐静了下来。后来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,葛啸东忽然戎装笔挺的推门走了出来,带看不看的向他一招手:“今天团部不是要开例会?几乎忘记了!走!”

葛啸东是个很讲形象的人,现如今他那脸上的红疙瘩已然退去,重新变回平头正脸的干净模样。白喜臣跟在后面,就见他高高大大的走在春日阳光中,身姿挺拔有如标枪,带着白手套的手握着一根指挥鞭,而靴上的马刺就摩擦了青石地面,一步一响。

白喜臣忽然就自惭形秽了,他低着头紧紧跟上,感觉自家团座实在是太有风采了!

葛啸东像个仪仗兵似的去了团部,主持召开了一场毫无内容的例会——林安县内十分太平,军队又不缺粮少饷,小兵们也很老实服管;生活如此美妙,照样子过下去便是,着实是没什么可商讨的。

故而葛啸东很快就宣布散会,趾高气扬的回家去了。

葛啸东进门时,顾云章正在做针线活儿。

他上身还照常穿着褂子,下面却只有一条裤衩;盘腿坐在床边,他低着头认真缝那长裤上的裂缝——方才那一场,他的裤子被葛啸东撕破了。

葛啸东见他两条长腿细细白白的,小身板挺的还很直,坐在床上十分美观,就不由得笑着走过去俯身搂抱住他,压低声音调戏道:“谁家丫头做衣裳呢?”然后又伸手去揉他的胸口:“丫头长到这么大,是不是急着要嫁人了?”

顾云章没回答,一针就扎进了葛啸东的手背。

葛啸东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松开顾云章直起腰,拔出那根连线的针扔了回去。

他觉得顾云章有点给脸不要脸,自己对他这么好,他居然敢扎人!

由此可见这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,想要把他教导成人是千难万难。对他严厉一点,他要怀恨在心;对他和善一点,他又得寸进尺。

接下来的岁月,安然如一池静水,林安县内除了顾云章隔三差五的继续挨打之外,一切人仿佛都是安居乐业的。

顾云章进入了一段速度惊人的成长期,他每天狼吞虎咽的吃喝,抓紧一切时间偷懒睡觉,仿佛赶不上来不及似的,心急火燎的就出落成了俊俏少年的模样。葛啸东见他忽然窜成了一个高个子,便十分狐疑,摸不准他到底该有多大;然而仔细体会了一下他的变化,葛啸东又发现其实他的内外成长不甚同步,外在仿佛是有些拔节太快了。

时光飞逝,转眼间又过了一年,在一九三一年的春季,顾云章依旧被关在那间小院儿里。

这一年,他大概是十四岁多,也可能是是十五六岁——看身高,他应该比这个年龄还要更大一些;可是看脸面,那眉目五官清丽标致,还是个小少年的模样。

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年龄,也不关心,只想着两年过去了,葛啸东怎么还不放自己出去呢?

他不明白,白喜臣之流的旁观者也不明白,甚至连葛啸东自己都不明白。其实顾云章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,他从不活泼,很少微笑;葛啸东往死里揍他,因见他铜皮铁骨一般不怕打,就用鞭子抽,扒光了捆起来抽!他那一身皮肉本是白而细的,前胸后背——尤其是后背上,永远纵横交错着深浅伤痕,有几道伤的特别重,痊愈后就落下了鲜红疤痕,瞧着总像是要淌鲜血。

在他最不听话的时候,葛啸东用链子把他拴在了院内树下,饿上一天。

顾云章怕饿,食物缺乏的危机迫使他在晚上服了软。坐在饭桌前的葛啸东拍拍大腿,示意他过来。

顾云章习惯成自然的坐在了葛啸东的大腿上,然后端起对方留下的半碗剩饭,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。

葛啸东俯身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,做出一个依恋而多情的姿态“云章。”他忽然开了口:“你的性子怎么这样坏?你要是乖乖的留在这里,处处听我的话,我也不会总这样打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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