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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徒(211)+番外

海长山一仰头自己喝了,抹着嘴问道:“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

顾云章低头把手枪皮套扣在腰间皮带上:“很快。”随即又抬起头来望向他:“你好好看家。”

海长山病病歪歪的和他对视了:“你快点回来。”

顾云章点点头,从邵光毅手中接过一把冲锋枪背到了身后,又把长长一串子弹带缠到了腰间。

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去,他头也不回的通知海长山:“我走啦!”

顾云章那皮肤是个雪白的底子,在缅北经过了这么久的毒晒,至多也就是泛红脱皮,并未变得黝黑。穿上整洁利落的美式军服,他瞧着是相当的潇洒俊美;可惜身处偏僻的丁达坝子,他再美也不过是个落魄的流亡小军阀。

新购置的吉普车停在了顾宅大门前,后方的卫士们也各自骑上了高头大马,在骄阳下沉默的待命。邵光毅率先走来为顾云章开了车门,待长官坐进去后,自己也跟着上了车,随即“哐当”一声将门关严——这个动作来的太用力了,简直就像是在趁机泄愤;而旁边几位围观的副官们见到此情此景,就各自冷笑着离去了。

邵光毅坐在车内,心里都要恨死自己那些曾经的同僚们了。

如果当初在雨林中丢下的是一只手一只脚,那他如今在丁达会得到相当的同情与帮助;然而他手脚齐全,失去的乃是两个蛋——这就糟糕了。

当生存问题得到解决后,百无聊赖的军官阶级们开始对他关注起来;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拿这现成的太监取个乐子。

邵光毅从此陷入了苦海中。他的忌讳被人当成笑话反复提及,甚至有那胡闹过分的长官,会指挥部下去扒他的裤子看新鲜。他悲愤已极却又无处伸冤,因为连海长山也是一样的要拿他开心。

只有顾云章是个例外——这位年轻军长平素不言不笑,不知道到底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,会修炼成这么一派八风不动的漠然冷淡。在一次他被人追打调笑时,经过的顾云章喝止了这种残忍行为,然后把邵光毅带走了。

从此邵光毅寸步不离顾云章,一是为了得到庇护,二是在顾云章面前,他总觉着自己那点残疾算不得一回事——轻微的根本都不入军座的眼。

当杜楚夫也坐上副驾驶位后,吉普车发动起来,顾云章启程了。

从丁达到清莱,直线距离并不算远,可是沿途山路崎岖,当真走起来,也是曲折颇多,十分不易。经过了六七天的跋涉,这支队伍总算是抵达清莱府,进入清莱城。

清莱府地处山区,经济并不发达,而且气候也同丁达一样炎热,不过风景却是优美。在城内停留一夜后,顾云章等人重整行装,在翌日清晨骑马进山,去寻找那位在山中寺庙内拜佛的穆先生。旅途寂寞,杜楚夫就像个百事通似的开了话匣子,向顾云章仔细介绍这穆先生的生平。

原来这位穆先生本名叫做穆英理,在中印边境那一带高原上占有一片广袤而贫瘠的领地。据说上一代穆家家主同英国人的关系非常密切,颇想借着殖民者的力量建国,然而其中困难重重,后来也就作罢了。如今这位穆先生胸无大志,生平最爱搞一些参禅悟道的杂务,将自己那片领地经营的民不聊生;幸而高原上的人民都苦惯了,一个个牛马似的没有思想,祖祖辈辈任凭压榨。

穆先生是个诚实的人,只在自己的血统和民族上有点云苫雾罩。他有时自称祖上是藏人,从高原上迁徙过来的;有时那祖上却又摇身一变成了云南人,是在晚清时期举家出了国;不过在大部分时间里,他还是自认为汉人,尽管从他的祖父一辈开始,家中成员就已经都是杂种血统了。

“穆先生人很好。”杜楚夫告诉顾云章:“都说他和蔼的像春风一样。”

顾云章的队伍在山路上行进了约有一个多小时,最后就拐上一条小道,渐渐走入一片平坦土地。几名全副武装的便装士兵迎上来拦路询问,得知了顾云章等人的身份后立刻温柔了态度,不但有人做向导来引路,而且通风报信者也撒腿向远方跑去,提前通知自己的家主。

下马走了百十多米,顾云章在领路人的引导下转过一处山石,眼前豁然开朗起来,就见前方伫立着一座阔大的木制吊脚房子,居然还是二层楼。一群青年熙熙攘攘的围在楼前,热热闹闹的簇拥着一个……男人。

顾云章的脚步略停顿了一下,搜索枯肠想要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前方那人,末了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恰当不过的成语——花枝招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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