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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徒(25)+番外

这一仗是中午开打,下午结束。葛师派人从阵地上往回抬死者伤员,直抬到傍晚才完。顾云章听说了此事,虽然觉着这伙子部下,包括海营长,都有点添乱;不过因为打的是葛啸东,所以也便没做批评。

他是胜方,当然可以淡定;葛啸东平白无故的折了两百多小兵,可就坐不住了。

葛啸东总觉着顾云章是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——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,可他从第一次见到顾云章起,就存下了如此心思。

那时的顾云章瘦弱肮脏,卑微孤独,有如一条垂死挣扎的野狗。是他葛啸东把这条野狗捡回去洗刷干净套上军装,喂它吃喝救它狗命——他就没想到顾云章是条养不熟的狼!

他对这条狼下了狠手,不信自己制不服他。于是有一天,他手心里那苍白美丽的少年顾云章忽然消失不见了。

跑了,上山当土匪去了。

顾云章,云霄的云,文章的章,他亲自为这条狼起的名字,变成了一个意味着血腥与杀戮的符号,臭名远扬,臭不可闻。

可饶是这么臭,他还固执而轻蔑的攥着对方,攥碎骨头攥出血,攥死了算!

葛啸东发了兵。

兵是从清余出去的,距离白家堡不过五十里。顾云章不愿意把战火烧到自己的大本营,所以立刻派队伍赶出去迎战,不让葛师继续前进。因为葛师是大举来犯,所以他和海营长一起上了前线,只留赵营长一人看守营盘。

战争进行了三天,战况激烈,葛师全体被顾团堵死,寸步未能向前。葛啸东急了,心想我人比你多,武器比你好,要是在你手下吃了败仗,那我很可以去饮弹自尽了!

急了的葛啸东押着炮兵连赶到战场。十门野炮一字排开瞄准顾团阵地,一气儿就打出六十多发炮弹,炸的顾团一线乌烟瘴气、鬼哭狼嚎;随即葛啸东上马领了骑兵,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向前方,瞬间就把对方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。

顾云章一直知道葛啸东能打,可没见识过他亲自上阵的威力。眼看着本来铁桶一般的阵地已经被彻底摧毁,他当即下令全体撤退。

退,都来不及了。

顾云章让海营长带着尚且全须全羽的那股子骑兵先往回跑,自己留下来断后——结果他马上发现情势危急,葛师受了葛啸东的鼓舞,锐气大增,很有点势不可挡的劲头了。

他没慌,领着能跟上自己的人徒步跑进阵地西边的老林子里去了。

老林子大,一直能延到白家堡去。因为树木太密,葛师骑兵没法子继续冲锋,进林子又怕遭埋伏,所以只好犹犹豫豫的暂停了攻势。而顾云章带着身后那群命大之徒在林中狂奔了片刻,自以为摆脱了追兵,正要松上一口气,哪晓得后方忽然零零落落的起了枪响——葛师进林子了!

葛啸东依旧走在前方。

这离上次粮仓一战相隔还不到一年,顾云章就又敢和他上头上脸的对战起来。他想这狼崽子的一身贱肉显然是欠抽得很,非得抓过来狠狠收拾一顿不可了!

葛师士兵列成一线横排,谨慎而快速的向前行进着。

林中不算静谧,鸟鸣虫叫此起彼伏,时而吹来一阵小风,树叶子便一起哗啦啦的大响上一阵。人前的葛啸东侧耳倾听了一会儿,忽然向后一抬手,随即动作利落的合身跪趴下去,把耳朵贴在了地上。

葛师士兵很期待的望着师长那高高撅起的屁股。

半分钟之后,葛啸东一跃而起,向着右前方一挥手。身后士兵便会意的一起调整方向,加快速度小跑而去。

如此追了能有四五里,葛师隐约见到了顾团败兵的踪影。停住脚步放了一阵枪,远远便有人影接二连三的倒了下来。葛啸东从白副官手中接过望远镜向前看了看,只见顾团士兵野兔子似的向四面八方乱蹿而走,唯独不见顾云章的身影,就警惕起来,愈发小心的追向前方。

葛师这些天在顾团那里受了许多窝囊气,如今得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,就人人英勇,连枪法都跟着好了起来,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,打的顾团士兵横七竖八躺了一路。葛师断后的士兵跟着撵上来,因再无目标可毙,就沿途捡那没死透的补枪,也过一过这报仇的瘾。

打完了可见的顾团士兵,葛师却还是未能寻到顾云章的踪迹。

逃脱是不可能的,就凭葛师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条枪,就算他真成了野兔子,也绝没可能全身而退。除非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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