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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徒(28)+番外

他瞧见了弹头——就卡在腿骨旁边,用镊子钳不出来!

鲜血已经流了半桌子,顾云章那边没动静,大概是昏死过去了。赵营长看顾云章大腿上被撕扯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,就觉着有点眼晕:“老海,你倒是快点啊!”

海营长瞪了他一眼,而后一横心把手指捅进伤口中,贴着腿骨将弹头硬抠出来了!

弹头既然已经取出,余下之事便又交还给军医来处理。赵营长虽只是个帮忙的,可也蹭了两手血。匆匆走到桌前弯下腰来,他想看看顾云章的情形——随即就被吓了一跳。

顾云章是睁着眼睛的!

见赵营长凑过来了,顾云章吐掉口中毛巾,而后缓缓扭过头来,气息微颤的发出了一声疑问:“看什么?”

赵营长后退一步,心想这人真成铁打的了!

第18章 混战

海营长给顾云章找了一根手杖,顾云章就拄着手杖穿过军营,自己走回院儿里去了。

赵营长替他害疼,有心安排几个伶俐小兵服侍他两天。他一手拄着手杖,一手摆了两下,表示不用。赵营长还想多嘱咐他两句,结果让海营长给推了一把。

等顾云章走后,赵营长面瓜似的微弱抱怨道:“老海,你方才推我干什么?”

海营长抬手,嗅了嗅指间未洗净的血腥气:“团座面前别那么多废话,当心让他觉着你是别有用心!”

赵营长眨巴着眼睛想了想:“那不能,大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。”

海营长拿眼睛横他:“是么?”

赵营长让海营长那一眼横的很不自在,又素来不是他的对手,所以就没再多说,支吾着扭头走了。

顾云章很从容的走入院内——院内无人。

周遭的空荡和寂静让他觉着有些奇异,仿佛家中缺少了什么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那间土坯棚子门口,他一手拉开半开的木门,弯腰探头进去望了一眼。

棚子没有窗户,光天化日里也是阴沉沉。沈天生侧躺在一张低矮的小木板床上,呼吸深长,睡的正酣。

他迈步进棚,站在了小床前。

用手杖挑起床脚那一团潮湿肮脏的薄棉被,他略看了看,随即又放下了。

天气暖和,沈天生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单布衣裤,裤管卷到膝盖处便紧窄的不能再往上了,圆润小腿和白嫩双脚都露在外面。顾云章垂下眼帘歪了头,就见沈天生的赤脚很是肉感,每根脚趾头都秀丽浑圆。

目光移向床头,他发现枕边摆放着一个缠满干花的柳条篮子,沈天生把额头抵在篮子上,一张脸睡的有红有白。

顾云章无声的笑了一下,扭身磕磕绊绊的走出去了。

回到自己的卧房内,他扔开手杖,向前趴到了冷硬的炕上。

“唉哟……”他轻轻的发出了叹息:“唉哟……”

左边这条伤腿已经疼得失了知觉,他方才忍痛忍的几乎把牙咬碎。如今身边没外人了,他决定小小的呻吟两声;同时心里又有点发慌——伤倒不算重伤,可是弹孔让雨水浸了一夜,恐怕会发生溃烂。

他在炕上歇了片刻,忽然就觉出了饿意,而且是饿的火烧火燎,肠子肚子一起鸣叫。起身挪下炕去,他不敢让左腿再使一点力气,扶着墙单腿蹦去了外间。

从炉旁布袋子里掏出一把生米送进嘴里,他胡乱嚼了两下,然后就一边吞咽一边找了水喝。压下这股子饥火了,他才不紧不慢的淘米蒸饭,又打来一盆水,哗啦啦的洗了头脸。

水声惊醒了隔壁的沈天生。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愣了片刻,而后回了神,跳下床光着脚就跑过来了:“哥哥!”

顾云章水淋淋的从盆中抬起头,扫了他一眼后把头重新扎回水里:“嗯。”

沈天生进门之后又条件反射似的猛然跳了出去,因为想起了顾云章对自己下过的禁令。手扶门框盯着顾云章,他两只眼睛直放光:“哥哥,你这些天去哪儿了?怎么一直都不回来睡觉呀?”

顾云章直起腰,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:“我……有事情。”

他说话声音太小了,沈天生没听清楚,就长长的伸了脖子进来:“啊?”

顾云章放下毛巾,忽然长出了一口气:“天生,进来!”

沈天生在发现了顾云章的伤情之后,哭了。

他拉住顾云章的手,见顾云章没有反感的表示,就张开手臂试探着去拥抱了他:“哥哥疼死了……”他勒在顾云章上身的手臂渐渐颤抖收紧,仿佛也跟着一起疼痛起来:“哥哥……”他的大眼睛里满含泪水:“一定疼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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