灿若星晨(24)

顾铖不忍心，当年顾星铭被他救出来时嘴里还喊着盛晨的名字，只是他再醒来，已经不记得盛晨了，“你想见他吗？”

“想，我想。”

顾铖派人把盛晨送到了顾星铭的公寓，盛晨就这么站在门外，痴痴地看着。

不小心碰到一个人，他立马道歉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，回到了W市。

第十二章

当时的盛晨未曾想到，无意中碰到的人会成为揭开他和顾星铭过去的拉锁。

“怪不得呢。”顾星铭摸着盛晨的脸，“怪不得在酒吧见到你就想救你。”

盛晨在顾星铭手掌心蹭，“星星，我已经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人了。”

顾星铭怎么会不懂，家里的巨大变化足以让一个人从天堂到地狱，小时候的盛晨恐怕早就在无尽的毒打中死去了吧。

“我懂，我都懂，宝贝。我只恨当时把你忘了，让你一个人。”

盛晨听着却笑出来，“足够了啊，真的。我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，没有人护着我了，那些苦难都是我应该受着的。”

顾星铭心疼地抱住盛晨，这个时候一切都水落石出，没有欺骗，没有隐瞒，只有他不记得他们的过去，“对不起。”

“我不想听对不起，更何况，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。”盛晨把顾星铭拉到床上一起躺着，“你知道吗？小时候我就喜欢你了，特别特别喜欢你。你当年离开的悄无声息，我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空了。”

“我忍不住去怨恨，恨那个姓任的为什么要绑架你，要不是他你还能跟我再待三天。我也恨你，恨你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。我也恨我自己，明明知道你这么有钱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就是一座金山，我却没能时刻陪在你身边。”

“当年在地窖里肯定很害怕吧。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这么多年过去，顾星铭早已不记得当时的感觉，也许是有的吧。

盛晨瞪着顾星铭，“我没跟你说话，我在跟十岁的星星说话。”

翻身坐到顾星铭身上，盛晨趴在顾星铭胸口，听着他的心跳声，轻轻地说着，“十岁的星星啊，我是七岁的盛晨。对不起啊，当年让你一个人。地窖又黑又冷，你吃了那么多苦，对不起啊，这都是我造成的。”

眼泪滴落，这是七岁的盛晨那个时候没能对顾星铭说出口的愧疚，当年他不敢说，也来不及说，“可是，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？小晨真的很喜欢你的。你离开以后，那张纸条就是他唯一的目标。他在挨打的时候，心里一直想着要去找你啊。”

“他说他爱你。”顾星铭嗓子已经哑了，“小晨，无论是十岁的顾星铭，还是二十三岁的顾星铭，都爱你。”

盛晨一瞬间释然了，对于盛华山的狠，对于母亲的出轨，对于顾星铭爱而不得的焦虑，全都随风飘散了。

“回来之后呢？”

从国外回来的盛晨拒绝了顾铖的帮助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打拼。

盛晨干过很多活，洗碗，扫地，看场子，挣一点零零碎碎的钱。

如同精卫填海，精卫日复一日的努力尚能填海，他日复一日的努力却填不满盛华山的大窟窿。

不是没想过放弃，只是每每到坚持不下去时，顾星铭都会出现在盛晨脑海里。

一个身处黑暗的人只要见到一丝光亮，他就能不顾一切朝着光的方向走，只不过在途中，善良温柔的盛晨藏了起来，取而代之的是冷漠，不愿再相信别人的盛晨。

盛晨开始用两面对待别人，背地里在时间里挤时间学习，表面上变得圆滑知世故，勾着别人一步一步踏入他的陷阱。

逐渐积累人脉，终于被介绍到林子君的酒吧工作。

酒吧里所有的工作都是自愿，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，林子君从不会过问。

盛晨以为他的一生会这样过去，没想到人生的转折很快就来了。

林子君带着陈远方来了，陈远方说看中了他，可以帮他还债，要求是要去陪一个人。

盛晨知道这事早晚都会来，这样跟他说的人陈远方不是第一个。

他累了。

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陈远方，盛晨需要时间思考，不曾想会被要债之人拉到路边毒打。

陈远方救了他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盛晨答应了，他会去陪那个陌生人，来换取他的自由。

其实也不是自由，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罢了。

盛晨万万没想到，陈远方口中的人会是顾星铭。

“这么说，你那天晚上就认出我来了？”顾星铭摩挲着盛晨的腰，不时捏上一把。

“是，一眼就认出了。”

“所以你在下套，让我一步一步走进来，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