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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家兄弟(220)+番外

李竞鸿听了这一番话,很觉感动,连连答应,认为自己真是看到了天下第一的好兄长了!

翌日清晨,盛国纲果然早早启程离家,做他那一项事业去了。

虞幼棠照常生活,盛国纲一天没回,他不在意;两天没回,他也不在意;到了第三天仍旧是没回——这让他觉出了疲倦。

他被盛国纲伺候惯了,虽然开始时他并不情愿被对方伺候,可是颠颠簸簸的过了一年,他那不情愿早已淡化了。

到了第四天,盛国纲还是无影无踪;而在第五天的清晨,虞幼棠早早的醒来,躺在床上心中暗想:“他是不是赶上了轰炸,被炸死了?”

这个念头甫一生出,他立刻随之又想:“他若是死了,那我当如何生存下去呢?”

他不禁拥被坐了起来,垂头思索自己的活路,末了发现就凭自己目前的这种本事资历,若是没有门路往上走,那就只得甘于低下,做些不甚繁重的体力活了——大概也是能够糊口的。

“也许锻炼锻炼,我的身体还能够更好一些呢。”他如是想,又躺了回去。

第112章 病

如今市区轰炸频繁,盛国纲迟迟不归,连李家都觉出了惦念,担心这位盛先生是在外面跑生意时遭到了不测。

虞幼棠开始试着亲自动手做一些简单家务——他花了半天的时间,给自己洗了一件贴身的薄绸短衫,然后两只手全部磨破,红肿了一夜,翌日上午起床一看,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在脱皮,指甲缝中也是隐隐作痛。

这让他苦不堪言,连翻书这种动作都使他疼痛万分;而且这种疼痛并不是止痛药可以缓解的,所以他又感到了一种走投无路的难过——太平岁月里他可以坐在公馆中夸夸其谈,居高临下的把旁人当成棋子来支使摆布;如今到了战争时期,万事须得躬亲了,这才真真正正的显出他是个废物来!

再说,那短衫子也根本就没有被洗干净。

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虞光廷。

他想北方已然全部沦陷,弟弟现在是如何生活的呢?

还是已经没了?

从北到南一路逃命,他见识了相当多的横死和屠戮。一个人从有到无,也不过就是流弹飞过的一瞬间而已。

虞幼棠抬手捧头叹息一声,宽松衣袖滑下来,就露出了他手臂上的一个浅淡牙印。

那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记号,他觉着这牙印有些像是虞光廷留下来的,可是死活想不起来对方何时这样狠咬过自己。他去问了盛国纲,盛国纲说不知道。

虞幼棠,因为手疼,所以连饭都吃不利落;而李家佣工自有工作,不能及时过来帮忙,所以又导致他时常连热水都喝不到。虞幼棠贼心不死,企图自己烧水做饭,结果刚一动手就被木柴蹭了满掌细刺,只好劳驾李竞鸿找来镊子,在阳光下为他拔了一个多小时。

李竞鸿本以为摘净木刺也就没事了,不想虞幼棠与众不同,还要发炎。正在他手心红肿之际,盛国纲回来了!

盛国纲走了将近七八天,如今傍晚归来,是满脸的喜气洋洋。李家上下见他平安无事,十分庆幸;盛国纲也不含糊,给李家送去了一卷子阴丹士林布。这东西如今在大后方,价值和绸缎是一样的,而且谁家也没闲钱去买它,所以旁人不说,单是李老太太就十分高兴。除此之外,盛国纲又给李竞鸿的一弟一妹送了一筒糖果,终于是哄得对方合家欢喜,一致公认盛先生是个好人。

敷衍过了李家之后,盛国纲回到自家。这回关上房门,他走到了虞幼棠面前弯下腰,微笑着问道:“幼棠,这些日子,你想没想我?”

虞幼棠坐在一把椅子上,低头并不言语。

盛国纲忽见他一只手上缠着纱布,就连忙小心去看: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

虞幼棠这回轻声开了口:“我……我饿了。”

盛国纲二话不说,扭头就去生火做饭。

喂饱了虞幼棠之后,盛国纲兑了一些盐水,为对方又擦拭清洁了伤手。偷眼审视了虞幼棠那个垂头丧气的模样,盛国纲就知道这些天他一定是过的艰难。

不过他并不说破,只是按照往常那样,把虞幼棠伺候的干干净净上了床。关门吹灯之后,他钻进蚊帐抱住对方,轻声笑道:“幼棠,这一趟真没白跑,我发了笔小财!”

虞幼棠从来不问他那生财之道,背对着盛国纲侧身躺了,他默然无语的也不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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