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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月光(40)

作者: 画七 阅读记录

“有所猜疑,但尚未证实罗府与他们有什么勾搭牵连。”严褚眸光极冷,褪去方才温润的表象,声音里像是掺了冰渣一般:“朕已着手派人去查,这段时日你也盯着些别的地方,每日进出京的人员都严些盘问,再留意最近在京都活跃起来的世家,但凡觉着有异常的,严加监管,及时上报。”

罗笙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,两人又聊了些如今的局面态势,眼看月至中空,罗笙朝严褚抱拳,准备出宫回府。

走了几步后,他不知想到些什么,停下步子,回头朝严褚轻声道:“皇上,最迟明年开春,皇后人选也该定下来了,也是安定朝堂,稳固人心,有利社稷。”

严褚手搭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,听了这话,如同没听到一样,只漠然抬手朝罗笙扫了扫。

后者无法,在心底遗憾叹息了一声,大步融入庭外月色中。立后不仅是国事,也是帝王的家事,而成武帝,惯来不喜人对皇家私事指手画脚、说三道四。

有些事略略一提还好,强调重复的次数多了,反倒适得其反。

其余的事,便留给宫里急得上火的太后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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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朗星稀的夜里,高耸入云的树冠中,一两声寂寥悲鸣响起,凉风习习,那声便在风里被无限延长拉伸,拖出长长的尾调。

建章宫偏殿的小侧门前,月光撒下如水纱幔,元欢命人端了椅子坐在庭前,双眸睁得极大,目光所及,仍是一片黯淡无边际的黑,她瞧不见今夜美好的月色,瞧不见渐渐厚重堆叠起的云层,也瞧不见周边人的脸。

罗笙走后,严褚寻到此处,见到眼前的场景,黝黑的瞳孔微一缩,在他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时,脚步声便已下意识的放得极轻了。

“……咱们在庭前的小院子里坐着,现已是亥时,月光照着,无需提着灯笼照明,周围的一切都能看清……”

清茶半弯着身,附在元欢耳边低低絮语,一些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东西,元欢却听得十分认真。清冷冷的月光下,她侧脸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,被风一吹,露出精致的脸蛋以及小半截莹白似玉的脖颈,柔和得像一湖春水,精致如同一副古画。

严褚无声行至几人跟前,清茶和桃夏行了个礼,识趣的没了声音。

初冬的夜里,饶是穿了小袄,在风口坐上一会,也是极冷的,元欢身子不好,连着咳了几声后,声音里俨然带上了些鼻音。

严褚脸色沉下来,二话不说将她小身子捞起来拦腰抱起,大步进了内殿。

这一抱,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,怀中的人儿倒是老老实实地勾着他的脖颈没有乱动,只是那重量着实轻极,他手环过她的后背和腰身,因此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那背上硌人的骨头,以及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。

她这样瘦,这样脆弱。

从前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,原以为现在会听话一些,没成想这可恼的性子竟是丝毫没改,脑后的包还没消,天天喝着药补着身子呢,若再来个风寒,那可真是雪上加霜,人更遭罪。

这男人心思千回百转,面上却一丁点儿也没显露出来,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,元欢将脑袋埋在他胸襟前,轻而又轻地蹭了两下,糯声糯气地问:“我与方才那人,可是曾有过什么过节?”

说话间,两人已回了正殿,殿中暖和,熏香的青烟升至半空,严褚冷着脸将人放到黑漆琴木椅上,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般,直接转身对清茶等人吩咐:“扶公主去沐浴。”

沐浴更衣后,元欢又在严褚眼皮子底下喝了碗姜汤暖身茶下肚,顿时来了困意。

小小的人儿秀发松散,如海藻般披在肩头后背,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,眼角登时溢出两颗晶莹泪珠。严褚也才沐浴完,见状无奈,拿了条帕子俯身将那点点湿润擦尽,却在抽手之时,被一只温热小手悄悄缠上。

这手的主人也不说话,就睁着一双迷蒙大眼朝那竹香的方向看,严褚将手里帕子丢在小几上,有点漫不经心地道:“也没什么,只是从前,你与他险些成了夫妻。”

有些人就是如此,面上越是满不在意,心底越是发酸发痛。但他毕竟不是无脑的昏君,深知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皇帝下的命令,谁也无法忤逆,也不会迁怒于谁。

元欢听了这话,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美眸,脸上的血色被吓得褪得干干净净,半晌,她回了神,又听不见严褚说话,慌乱地揪着他的衣袖扯了两下。

“我虽记不得从前的事,却也知自个欢喜的人不是他,你莫要生气。”

严褚不为所动地挑眉,从善如流发问:“那依你所言,自己欢喜的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