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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酷罗曼史(187)+番外

宇佐美大将到了如今,对待何司令就是持着一个观望的态度。何司令要是老老实实的做五十岚家的女婿,那他可以对此人的所有妄举既往不咎;如果这人继续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另搞一套,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!

而在另一方,何司令却也持着同他相同的态度。何司令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,一面防着暗杀,一面盯着日本人的动静。一旦瞧出什么风吹草动了,那他立马就跑去城外大营!

何府,东小院儿。

一个青年的日本妇人捧着个点心匣子,在蒙古听差的引导下进了屋子。腊月天,外面死冷的,然而进了房后,扑面的一阵潮气,也未见得暖和许多。

雪子披着一件作为嫁妆的西式大衣,冻得拱肩缩脖的迎出来。一见来人,她的脸上立刻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,踩着小碎步跑到那妇人面前,用日语唤道:“年子!你……你怎么会来了?”

年子将点心匣子放在桌面上,然后就眼泪汪汪的看着雪子:“小姐……是将军派人把我接过来的!”

雪子知道她口中的“将军”,指的是宇佐美。

“这次既然来了,是不是就不用走了?”她眼巴巴的望了这在日本家中一直陪伴自己的下女——在离开日本之时,她的中国丈夫连一个人也不许她带。

年子落了泪,伸出手指指指门外,低声道:“‘那个人’不让我留下。不过将军让我住在他府里,这样可以偶尔来看看您。”

‘那个人’指的自然就是何司令。年子,和五十岚家族中几乎所有的人一样,都觉着雪子这中国丈夫虽然俊美,然而一身的肃杀之气,令人望而生畏,并不是个理想的夫君。

提起了‘那个人’,雪子垂下眼帘,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年子早在日本之时,就见识过了何司令的恶劣脾气。此刻看到雪子的可怜模样,又见房内设施简陋,连个正经的火炉都没有,那眼中的泪水便流得愈发汹涌。她挽起袖子弄了点水,将房内打扫擦拭了一番,又趁着阳光明媚,把棉被摊在床上晒了晒。在她干活之时,雪子就打开点心匣子,将里面几样爱吃的糕饼连连的往嘴里送。年子猜测她大概是在这何府里吃不到什么好的,故而不敢回头看她,只怕要哭出声来。

年子在雪子这里耽搁了不过一个小时,外面的听差就隔了窗子催促她走。她见没法子再停留了,就握了雪子的双手,急急的叮嘱道:“小姐,我要走了,过两天再来看您。将军说,让您平时多留意着那个人——”

雪子低着头,为了控制眼泪而拼命的吸气,憋的身子都发抖了:“我看不见他,到这里后一直没有见过他。他们不让我离开院子。”

年子咬了嘴唇,也是满是泪水,面庞涨的通红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可是小姐,您既然嫁到这里来了,也没有别的法子,只能和那个人好好相处,不为国家,为的是您自己。”

雪子刚要回答,不想此时那蒙古听差走了进来,很不耐烦的扯了年子的衣袖,用半熟的汉语喊道:“走了!该走了!”年子无奈,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雪子,边走还边回头哭道:“我过两天还来,您等着我!您要忍耐住啊,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!”

雪子眼见从祖国而来的亲人就这样被人连拉带撵的带走了,自己又拘于身份不好前去追赶,就只得掏出手帕捂了口鼻,独自站在阴冷的屋子里,哭得呜呜咽咽。

她是伤心太过,哭的狠了,所以到了后来虽然那眼泪还流着,可是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,站也站不住,只得跌跌撞撞的坐在了一把梆硬的木椅子上。正在用手帕擤鼻子时,她忽然听见外面院门一响,起身隔了窗子向外望去时,就见院门开了一扇,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。

她心里一惊,赶忙掏出块干净手帕又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涕泪;本想再跑进里间卧室扑点脂粉遮一遮面上泪痕,然而时间有限,只好作罢了。

房门开了,一阵夹了雪花的寒风吹进了个何司令。

何夫人的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,所以房门一关,屋内就只有何司令和雪子两个人了。

何司令穿着一件貂皮领子的黑呢大衣,下面是灰色马裤黑色长靴,头上扣了顶黑呢礼帽——从头到脚,全是阿拉坦的设计。

挺直腰板站在雪子面前,他抬手将帽檐向上推了推,目光在浓密睫毛的掩映中炯炯射出,专盯着对方那张哭得花里胡哨的脸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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