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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酷罗曼史(36)+番外

何司令上任一个月后,傅靖远被人暗杀了。这人一死,余下的傅氏残部也就作鸟兽散。崔主席对此深感快活,而外界却都说是何司令下的黑手。

何司令觉着这传言非常的匪夷所思——傅靖远算个什么东西,也值得他动手?

他因为无所畏惧,所以满不在乎。

又过了一个月,也就是在新年前夕,二十三军又爆出了一件丑闻——军官们同西康来的马帮们串通了,大肆走私毒品。

何司令的这种生意做的久了,认为理所当然,外界实在不必如此惊讶的;却忘记了当初在芦阳县时,他是个巨匪一类的存在,做什么都无人关注;而如今他是行营主任了,这样的位高权重;却非但不能严格自律,反而顶风作案,在举国禁烟禁毒之时明目张胆的大批贩卖毒品,真是成了国民政府中一个最坏不过的榜样。

何司令同他的部下们,因为这条新闻,立刻变得声名狼藉。可是旁观者们尽管愤慨,当事人却依旧逍遥自在。二十三军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名誉,走私毒品也是确实做了的,故而非常坦荡,不怕人说。

何司令在西安的这个新年,过的非常热闹,简直热闹的要翻天。

他接受着众位来宾们的恭维和逢迎,依稀体会到了蓝拜山打针后的那种快感——是一种飘飘然的满足。

后来他也厌烦疲倦了,不再见客,只在房里守着蓝拜山。蓝拜山如今总是睡,如果何司令不去找他,他可以从早睡到晚,除了打针之外,似乎连饭都可以不必吃了。

因为这个,他已经消瘦的变了模样。初五晚上,何司令在公馆内大请客,他出现时,居然有人没能认出他来。

何司令这人说话行事,一般不大出格;可是一旦出格,就能跑出十万八千里去。晚宴之上,他当着众多宾客,堂而皇之的搀扶着自己这位半死不活的情人,全然不顾了自己那花样繁多的高贵身份。李世尧坐在下面,歪着头对孙师长低声道:“何七宝这就有点不要脸了。”

孙师长很认同:“他要是跟金师长似的,带个兔子,那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;可是蓝参谋长——蓝参谋长现在都快没人样了。”

李世尧笑了起来:“反正老蓝算是到了霉,不过他那边也是有问题。让他先前总是勾着何七宝打情骂俏!结果怎么样?是兔子没打着,反让鹰叼了眼睛!听说他现在往死里打白面儿,瞧着吧,我看他这模样怕是要完。”

孙师长也跟着笑:“他完了,司令怕不是要逼着我们给他戴孝?”

李世尧笑道:“我戴他妈的×吧!”

蓝拜山身体虚弱之极,不能久坐;而且见了厅内熙熙攘攘的这些人,也觉着眼晕;倒没觉着羞愧,心已经先身体一步死去了,还羞愧个屁!

“我上楼去。”他开口对何司令说:“累了。”

何司令正与同席的崔主席交谈,听了蓝拜山的话,便立刻起来扶了他半边身子,蓝拜山自己也拄了手杖,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。又过来了一个男仆,在后面紧紧跟着,以防蓝拜山忽然脱力,要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
何司令扶着蓝拜山回了房。不过是走了一段楼梯而已,蓝拜山的头上已经见了汗。坐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,他忽然开口要求:“不成,我得打针了。”

何司令对他是百依百顺,抬手按了电铃,将长驻在公馆内的私人医生叫了上来。

一针海洛因注射下去,蓝拜山闭了眼睛靠向沙发背上,呼吸渐渐平稳下来。何司令坐在他旁边:“你嫌楼下吵闹吗?那我陪你在这儿坐一会儿。”

蓝拜山一摆手:“不必。楼下的那些人,不好怠慢的。”

“也没什么。我陪你。大过年的,我不能自己在楼下热闹,让你一个人守着空屋子。”

蓝拜山一皱眉头:“那楼下那些人怎么办?”

何司令笑道:“我过半小时再下去就是了。”

蓝拜山睁开眼睛:“我也没什么可哄着你玩的。你就这么和我干坐着?”

何司令想了想,忽然提议道:“我们喝点酒吧!”

“方才在下面还没喝够?”

“我就愿意和你喝。”

何司令同蓝拜山,相对着喝了一瓶白兰地,半小时过后,他下楼送走了崔主席等几位贵宾,然后便托醉又上了楼,和蓝拜山接着痛饮。喝到最后,人都醉透了,何司令搂着蓝拜山,舔了他满脸口水,又学了两声狗叫,然后就坐在地上哈哈大笑。蓝拜山也失了神智,同何司令满地滚着厮闹了一阵后,他起身四脚着地的爬到墙角的矮柜前,跪起来想要去按墙上的电铃叫医生,可是伸手在墙上摸了几下,并没有找到电铃的踪影。便索性拉开了矮柜上方的小抽屉,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纸包,打开后凑到嘴边,仰头将纸上那白色粉末泼泼撒撒的全部倒进了口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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