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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金堂(187)+番外

赵英童想到这里,忽然就躺不住了,立刻就张罗着出院。他是耐心有限,而脸皮的厚度无限。等不得就是等不得,他死也要把金世流弄过来带走!

赵英童的鼻梁上还贴着一块白纱布,大模大样的敲开了金世流的房门。

金世流见了他就脑袋疼。站在门口,他故意的堵了道路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“我要走了。最后来看看你。”

金世流压抑住了想要鼓掌欢呼的欲望:“看完了吗?”

赵英童很勉强的笑了一下:“请你吃顿饭,可以吗?就在半岛酒店,那儿现在还能弄出宴席来。”

“不必。”

“我都要走了,你还不依不饶,未免太狠心了吧?我喜欢你,这不是错。”

金世流不以为然的皱了眉头,心想我又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才生气的!

赵英童低下头:“反正我要走了,往后能不能再见都是两说,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同你吃顿饭。你不听我的话,我今天就饶不了你。你说你去不去吧!”

金世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:“那你还问我做什么?走吧!吃饭就吃饭,权当是送瘟神了!”

公寓内的电梯停了,赵英童腿脚不好,紧赶慢赶的跟在金世流后面下楼梯。一出公寓楼门,金世流却碰上了杜文仲。

杜文仲是西装打扮,肩上却扛了半袋大米。见金世流出来了,他就笑着招呼:“二爷,真巧啊。”

金世流上下打量着他:“你这是在干什么?怎么自己扛着米袋子?为什么不坐汽车?这不重吗?”

杜文仲苦笑起来:“二爷,大米都要吃不上了,还会有汽油给我们用吗?对了,好些日子没见三爷了,三爷现在怎么样了?”

金世流也不知道三爷过的怎么样了,便答道:“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,只是偶尔通电话。你想知道他的近况,也可以打电话去问他。”

杜文仲没有同金世陵通话的想法。现在是各过各的日子了,真是没什么可说的。至于那个事儿……金世陵不找他,他不敢主动;金世陵找上他了,他愿不愿意的都得脱衣服上床。

金世陵半年多没找他了。

杜文仲同金世流又寒暄了几句,背着大米继续向前走了。而金世流上了汽车,还没等说话,前方的司机便忽然回过身来,笨手笨脚而又力大无穷的将一块毛巾按在了他的口鼻之处。金世流大惊之下,瞬间便晕了过去。

赵英童把金世流关进了酒店内的房间中。这回他不再有闲心做戏了。香港沦陷了是不假,可也没让日本人看守成铁板一块,总有缝隙容他这样的小小人物偷偷离去。他花了大价钱,接洽了一位当地的所谓大哥。大哥收了钱,表示可以将他们弄出香港,不过要等。

赵英童现在的状态同他弑父时差不多。演戏是爱好,真是事到临头了,他也有点自己的主意。没有什么能束缚的了他,他能做出任何事情,而不受良心折磨。

如此又过了五天,赵英童带着金世流,坐船跑了。

跑哪儿去了?大概只有当事人和那位大哥知晓。不过大哥专门从事这种业务,送走客户无数,大概也不会特地去注意这个瘸子。

至于赵英童是如何在自己跑路的同时,又能拐带上一个愤怒不已的金世流——那更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了!总而言之,金世陵发现二哥失踪之时,很是恐慌了一阵;不过后来从杜文仲那里听说了金世流出门时的情形,又稍微放了点心。赵英童不过是恶心恶心他而已,总不会伤害他的。

香港的日子,过的是日趋艰难了。金世陵这种胡闹够了的人,就安安心心的蹲在家里做良民。沦陷区内是永远的物资匮乏。在这种没吃没喝的状态下,金太太在第二年的十一月,又产下了次子泽生;第三年的十二月,产下了女儿斯蒂芬妮;第五年的八月,就是日本投降的那天,产下了四子雪生。

平均下来,金太太几乎就是一年一胎,这完全出乎了金世陵的预料,简直就是令他措手不及。平心而论,金太太虽然多产,可是并没有如何麻烦到他的身上,全部都是自己去操劳。可是金世陵终日口粮不足,又要听家里这些孩子呱呱大哭,真是被吵的头昏脑胀,恨不能上楼去掐死几个以图清净。

胡乱在头上扣了顶帽子,他一赌气离了家,要出去走一走。

他是信步乱走一气,也没有个目的,看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。后来就到了一条小街之上。道路两边都是卖吃食的小摊子,专卖一些萝卜饼之类的粗糙食品。金世陵手头的港币有限,美金存在银行里,对于沦陷区内的人来讲也是可望不可即。太太一年一张嘴的生下来,他出于为人父的天性,也不好意思同孩子们抢嘴吃,虽然的确抢过几次。元生五岁了,碰上这样一位父亲,时常气的要跑去金太太那里告状:“爸爸吃我的糕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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