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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君本无邪(137)

秋城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,把那刀柄稍稍的抽出来一段,试图让他缓一缓。同时又召唤了一声:“沈静。”

沈静的手垂下来,虚弱的摸上自己的腹部。

他以为自己的肚子快被戳穿了。

他这是眼看着自己死!

秋城寺见他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,便握紧了手上的刀柄,猛然向内一冲。沈静随着这个动作惨叫了一声,整个身子都被向上顶去。

秋城寺很激动,他甚至开始转动那刀柄,刀柄上是缠了黑纱的,粗糙坚硬,摩擦着柔软的不见天日的肠壁,会是什么样的感觉?

不知道是什么感觉,反正沈静的双腿正胡乱的在地板上蹬着——他太虚弱了,连蹬都蹬不出动静来。眼睛翻上去,而口水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。一只手忽然扬起,随即又沉重的摔下去。

声音是没有了,气息却变得急促,一口等不及一口似的喘着。

秋城寺满意的放开刀柄——还有一厘米左右的长度留在外面。然后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抬上来,在沈静的脸上抹了一把。沈静抽搐了一下,并没有其它的反应。

秋城寺站起来,屋角的水盆架子上搭着几条雪白的潮湿毛巾。他拿来一条擦了擦手,然后回头又看了看沈静。

沈静姿势扭曲的躺在地上,下身处堪称是血流成河了,简直像是女人生产的架势。

应该不会死的,他下手有分寸,未必就会捅破了他的肠子。

秋城寺晓得,今天也就是他与沈静最后的亲密接触了。当然,沈静不过是个小玩意儿,不值一提的奴才货色。然而毕竟是让他觉出点儿意思过的,这就难得!

秋城寺也晓得,他们二人之间能做的,也就到此为止了。这就是世事,他尽可以宰了沈静,但是却不能上了沈静;否则就成了笑话!

写字台上的水杯里是满满的凉开水,秋城寺端起来喝了一口,然后坐在沈静对面的沙发上,一言不发的扇着扇子。屋内太安静了,墙上挂钟的指针咯嗒咯嗒的一直走,沈静的喘息则是偶尔的,还带着丝丝作响的杂音。

大概是过了足有三十多分钟了,沈静终于又睁开了眼睛,他缓缓的侧过脸,看见秋城寺后,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。只又把脸转了回去,然后抬起一只手,颤颤巍巍的向下身伸过去。

他无力欠身,所以尽管把手伸过去了,却只是勉强触到那露出来的刀柄部分,难以握住使力。只能用手指尽量捏住刀柄,一点点的向外拉。方才他躺了半晌,那痛好容易算是渐渐麻木平息了些,如今被他这样一动,肠壁及入口处的伤口又被撑开摩擦,不但带出了一股股的鲜血,而且更是直疼到人的脑子里去。他是虚弱透了的人,却能忍住不去呻吟,只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。直到再无一丝力气动作时,才停了手,待到觉着缓过点儿劲儿了,又继续去拔那插在身体里的刀柄。

武士刀的刀柄极长,沈静直花了几十分钟,方把那刀柄完全拔了出来。只见他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,然后便慢慢的翻了身趴在地上,奋力的向房门口爬去。他那裤子是脱到了膝盖处的,早被鲜血浸透了,淋淋漓漓的在身后拖出一道痕迹来。好容易爬到门口了,那房门却是紧锁着的。他站也站不起来,便扬起一只手,无力的在门板上拍了一下。停了半分多钟,他大概是又攒了点力气了,抬起手来,“嘭”的又拍了一下。

这两下拍打似乎终于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体力。他半昂起来的头颓然垂下来,重重的磕在地上,然后再没有反应了。

秋城寺这回方站了起来——他是杀人的行家,什么样的手段能把人毁坏成什么样子,他心里有数的很。沈静死不了,只是要受点刻骨铭心的痛苦而已!

沈静的治疗,是由秋城寺派来的日本军医负责的。他那一肚子曲里拐弯的肠子果然还保持着完好,至于其它的伤,痛则痛矣,却还不足以致命。不过现在的关键问题已经从伤痛本身转移到了其它方面——他是被人从办公室里用担架抬出去的,屋内的一切情景都落入了部内众人的眼中;至于用上衣搭在屁股上遮羞的这种行为,则明明白白的展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伤情。

离开分部进汽车时,因为后面跟着凶神恶煞的秋城寺,所以大家还不敢出声。待到这帮日本人的汽车绝尘而去了,特工分部内就炸了锅!部内有些课,事务清闲,很养出了一帮长舌男,如今又遇到这样骇人听闻的话题,不由得不眉飞色舞,鼓动了唇舌四处添油加醋的宣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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