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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遗事1931(51)

顾文谦忍不住道:“马上就到虎头驿了,三爷。”

荣祥照例的不理他,全员休息三分钟,等他打完针,再继续前行。

顾文谦暗地摇头,心想怪不得他平日只在家中办公,这么大的瘾头,的确是去哪里都不方便。军队以这种人为领导,离解散也就不远了。

见到荣祥时,傅仰山表现的很激动。

这一次兵败是他近十年来最惨重的一次。他被战争折磨的瘦了一大圈,往日唇上的风流小胡子已然长成个笔饱墨浓的一个“一”,看起来倒多了几分凶相。拉着荣祥的手,他张张嘴,话没说出来,先唉了一声。

“兄弟,我……唉!我这回不知道怎么谢你了!”

荣祥拍拍他的手:“仰山兄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……”

双方一路寒暄进去,推心置腹的说了许多煽情的话,做兄弟情深状。傅仰山的司令部驻扎在虎头驿的一家富户中,富户是早就跑了,只剩下这么所漂亮宅子,供往来军队们蹂躏。

用过丰盛晚饭,荣傅二人自然又要细密谋划一番,直至半夜方达成共识,然后各自回房安歇。

顾文谦对与荣祥的心思,只是一知半解。而作为全军的参谋长,若连主帅的意图都摸不清楚的话,又如何工作呢?

所以第二天一早,他便很严肃的向荣祥提出来:“三爷,直到现在到了虎头驿了,我对您的作战计划还是不很了解。现在葛团长已经带一个独立团到坝上前线去了,可是怎样打,打到什么程度,您一直也没有明确指示。”

荣祥很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:“葛团长问过你这件事?什么时候?”

“昨夜他打来了电话-------当然,葛团长作为军官,应以服从上峰命令为天职的。可是我作为参谋长,不清楚事情脉络的话,就无法履行我的职责。”

荣祥转身走到桌边,给自己倒了杯水。一边喝一边恨恨的想:“姓葛的这个王八脑袋,有事情竟然直接就去问顾文谦了,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!”他越想越气,一时忘了葛团长若真的直接同自己联络了,便属于越级,也是不合军中规矩的。

喝尽杯中水,他转身向顾文谦一笑:“你急什么?我们不过是帮人打仗来的,除了打,别的也没有太多可以操心。一会儿我就去坝上前线,你跟着我就是了。”

顾文谦鼻中重重的出了一口气,感觉同荣祥简直无法交流,索性急起来:“那我一无所知,还当什么参谋长?”

“那你若退隐,我也没话说!”

“噢?三爷的意思,我可不大懂了。说起来我这个参谋长,也不是三爷你封的,是当年易先生生前便指定过的。”

“我知道你是易先生的得意门生。所以你要好好的向易先生学习,要学他一心为主,不要学他独断专行。”

顾文谦一时气结,张了张嘴,硬是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顶他。只是通红了脸,半晌才哼了一声:“好,说到底军队也是你荣家的,你不要我管,我还懒得理呢!”言毕,扭头便走。

气跑了顾文谦,荣祥抿了抿嘴,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

按照约定,傅仰山依旧留在虎头驿坐镇。荣祥则带兵去前线。到时打跑了赵振声,西安就算是他们两个的。傅仰山自以为这个主意想的好,因为毕竟自己是地头蛇,而且省主席的职位是中央政府承认过的,名正言顺、理直气壮。而荣祥不过是个从满洲跑出来的杂牌军军阀,一个花花公子而已。等到时天下太平了,自己缓过这口气来,不怕摆布不了他!

荣祥不知道他的心思,他也不晓得荣祥的打算,都以为自己算盘打的妙,瞒过了对方。以至于在虎头驿分别之时,因为心中有鬼,所以表现的分外情深义重,仿佛从此便成了生死兄弟一般。

顾文谦冷眼旁观着,心里慢慢倒琢磨出了点门道。

荣祥出了虎头驿,可根本就没有到坝上前线。

他在前线附近的一个村子里驻扎下来。顾文谦职务在身,不得已要跟着他。可是对他敬而远之,再不肯去多问一句话。每天只在村边走走,或是直接同阵地联系来了解军情。

这场仗打的算不得顺利,可是也没有大的伤亡。双方就在一片阵地上耗着。赵振声是有些打不动了,荣祥则是在等着傅仰山派兵增援。双方这么对峙下去,着急的却只有傅仰山。他这次被赵振声几乎赶尽杀绝,现在一心只想反攻倒算,把那姓赵的宰了最好,如果宰不了,也远远的赶走,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行。所以荣祥那边有何要求,他一般都会尽力满足,只图这位小兄弟卖些力气,真真正正的帮上自己的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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