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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骄(114)+番外

皇帝带着侍卫在火车站犯起了难,忽然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们的权威了。末了一扭头跑回了师部,张嘉田耐着性子睡了一夜,翌日他改头换面,重新登场。

他昨日去火车站,穿的是便装,简单利落,是个少爷先生的模样,今天他把便装改成了灰呢子军服,外头套着过膝的长大衣,走起路来马靴咔咔的响。全副武装的警卫连在前头开路,把他簇拥进了火车站。往北京去的火车在十分钟前就该开动了,但是因为张师长提前给铁路局发了话,所以这火车乖乖趴在铁路上,头等车厢空荡荡的,车门开着,卫兵分列左右,夹道恭送师长回京。

张嘉田晃着大个子,大模大样的登上了火车。上了火车之后,他慢慢的坐下来,头脑有点晕,有了一点醉意。

仿佛是直到此时此刻,他才终于品尝到了一点权力的醇味。

然后,他猛的打了个大喷嚏。抬手揉了揉鼻子,他暗自嘀咕:“谁想我呢?”

想他的人,是雷督理。

雷督理人在俱乐部内的球房里,心里想着他,眼中看着球,身边站着叶春好。全神贯注的打完了一盘台球,他拄着球杆直起腰,扭头对

着叶春好一笑。

叶春好一直在盯着他打球,盯得出了神。此刻见他笑了,她便也忍不住跟着他笑。雷督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,她不懂,疑惑的睁大了眼睛,于是雷督理一皱眉毛,说了话:“我出了汗。”

叶春好拿出了自己的手绢递向他:“那你就擦一擦吧。”

雷督理不接,就那么看着她。叶春好这回会意了,扭头看了看球房门外站着的白雪峰等人,她明显是有点不好意思,但还是走上前来,亲手给雷督理擦了擦汗。擦过之后,她小声笑道:“喏,这回好了吧?”

雷督理也压低了声音,问她:“又不是偷情,你怕什么?”

叶春好抿着一点笑意,想了想,末了摇头一笑,不知如何说清自己这一点感觉与心思,只能笼统的喃喃道:“我不习惯。当着人那样,怪肉麻的。”

雷督理转身走到另一张台球桌前,拿起一只白球掂了掂,嘴里说了一句话。叶春好没听清楚,走过去问道:“什么?”

雷督理把白球放下了,架起球杆俯下身来,预备开球:“结婚吧!”

伴随着这三个字的,是一声响亮的撞击。白球炮弹一样直冲出去,撞得彩球四散奔逃。

叶春好怔了怔:“结婚?”

雷督理直起身看了她一眼:“对,结婚。”

叶春好站在这黑洞洞的大屋子里,忽然手足无措:“好端端的,怎么想起来——”

雷督理俯下身去,继续打球:“我在

那宅子里住腻了,想搬回家去。”

叶春好懵懵懂懂的笑了一下:“那就搬嘛,何必——”

“你不和我走,我怎么搬?”

叶春好看着他,脸上依然残留着一点僵硬的笑容:“你若是舍不得我,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回去,还住到我原来住的那个院子里去。哪有为了这种小事,就要结婚的?”

隔着一张阔大的台球桌,雷督理抬眼注视了她:“傻瓜,给你名分都不要?”

叶春好不再理他,转身走去角落里的沙发椅上坐下来。端起一杯冷了的咖啡,她小口小口的喝着,不放糖,故意的要把自己苦醒。

是苦,真苦,苦得她要吐舌头。饶是这么冷这么苦,她心里还是热烘烘美滋滋。雷督理并没有追她过来,还站在吊灯下继续打他的台球。隔着相当的一段距离,她噙着这么一点又冷又苦又热又甜的滋味,痴痴的注视着他。他比她大了十四岁,初相识时,她还觉得他有点老气横秋,万没想到后来会有一天,自己会这样满怀怜爱的欣赏着他。三十多岁的男人,正值盛年,俊美,脆弱,乖戾,贪婪,手握极大的权力与极大的财富,大到让他无法驾驭,大到随时可以反噬他。

有的时候,她看他几乎是个水晶玻璃人,不是说他玲珑剔透,是说他的身心其实都易碎。所以她离不得他。他糊涂起来是真糊涂,无知起来是真无知,如果身边没有自己,那么

谁来爱着他护着他?

咽下最后一口冷咖啡,她的脑海深处,也有细弱的声音在冷笑。那是理智的声音,曾经无比强大,不知怎的,忽然就被感情杀了个丢盔卸甲,剥夺发言权终身。但那声音不死心,依然要鸣要放,句句真理,字字珠玑。可惜忠言逆耳,她才不听。前方的雷督理放下了球杆,转身走到了她这里来。隔着一张小圆桌,他坐了下来,问道:“怎么跑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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