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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骄(288)+番外

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条性命,他隐姓埋名,钱不要了,兵也不要了,逃出直隶的时候,他身边就只剩了一个随从。至于他那个外甥曹正雄,倒真是他的亲外甥,外甥青年从军,从军五年,战功约等于零,直到迎来了洪霄九这位小舅舅,曹正雄才一步步的出息起来——此地位于几省交界,几乎是个三不管的地带,曹正雄凡事全听洪霄九的话,该打仗就打仗,该收税就收税,该招兵就招兵,该训练就训练,成绩斐然,舅舅也因此成为了外甥的灵魂。

洪霄九这一路走来,走的乃是一条血路,然而他并不渲染,只用三言两语讲了骨干,多余的感慨是一句没有。他不多说,张嘉田也不多问。一鼓作气吃了个饱,他最后问洪霄九:“这饭馆让你包了?”

洪霄九点点头:“对,专为了招待你。”

“厨子都还在吧?”

“在。”洪霄九看看他,又看看满桌的残羹:“没吃饱?再给你来一桌?”

张嘉田站了起来:“一桌不够,能来多少来多少吧!实不相瞒,我的人这些天都跟我遭了大罪,现在有了好的,我不能一个人吃独食。”说完他对着马永坤的方向

一偏头:“瞧瞧我那个副官长,哈喇子都淌到脚面上了。”

马永坤当即一抹嘴:“没有。”

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远方去

张嘉田吃饱喝足之后,和洪霄九把该谈的话也谈尽了,便在这镇子上的小客栈里好睡了一夜。正经的饭,他是很久没有吃过了,正经的觉,他也是很久没有睡过了。一觉睡到了翌日天明,他醒来时就觉得周身酸痛,然而精神是真足了,自己都觉着自己是眼明心亮。

出门让勤务兵舀来了井水,他把头扎进水里,马似的打着响鼻洗了一阵。马永坤和张文馨也醒了,张嘉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脸,一边问道:“宝玉呢?”

张文馨答道:“还没醒呢,小孩子贪睡。”

张嘉田答道:“让他睡,等咱们要走了再叫他。”

张文馨又问:“师座,咱们真跟洪霄九走哇?”

张嘉田反问道:“你有更好的去处?”然后不等张文馨回答,他压低了声音:“走一步看一步吧,反正这回咱们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。”

这话说完,客栈外头来了人——林燕侬。

张嘉田见了林燕侬,虽然觉得她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但并不是很惊讶,因为这女人一贯如此,动辄就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。攥着手里的大毛巾,他也没想着道声辛苦,开口便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林燕侬身穿灰布裤褂,脚穿灰色布鞋,鞋面上的灰土能有一寸多厚,头上也包了一块灰不灰蓝不蓝的帕子,一瞧就是故意打扮成了这个灰老鼠的样子,要在长途跋涉之中掩盖自己的姿色——但她此

刻也没有什么姿色,一张黄脸圆圆肿肿的,眼皮很厚,挤得眼睛成了眯眯眼,嘴唇也是灰白干裂。后背斜背着个破包袱,她瞧着非常的像难民。张嘉田对她镇定,她对张嘉田也镇定:“我一直悄悄跟着你们呢。”

张嘉田又问:“我不是让你在文县老老实实的呆着吗?”

“你不在那儿了,我不敢呆。”

“你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?”

“我不走过来,我飞过来呀?”她笑了,干燥的嘴唇一抿,抿出了一道血口子。张嘉田皱着眉头用毛巾往她嘴唇上一擦,擦下了一抹鲜血:“我看你真是有毛病,你一个娘们儿到处乱跑什么啊!你这样的死半路上都没人给我送信,都没人给你收尸,知道不知道?”

林燕侬用手指摁着唇上痛处:“反正我是活着追上你了,你既是知道路上危险,就不能再撵我走。”

张嘉田把手里的大毛巾往水盆里“哐啷”一扔,还是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:“你是不是疯了?”

林燕侬背过手,把大包袱向上托了托:“累死我了,我得喝口水。”然后她转向了张文馨和马永坤,先对着张文馨笑眯眯的一鞠躬,说了声“张团长好”,然后又对马永坤问道:“表哥,有水吗?我不饿,就是渴得喉咙里要冒火。”

马永坤一言不发,扭头就往厨房里跑,眨眼的工夫回了来,用双手捧着一大茶杯白开水:“你喝。”

林燕侬接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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