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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骄(482)+番外

然后他转身走了,回家去了。

雷一鸣到家之后,直接进了叶春好所居住的那座小跨院。跨院内外都黑暗着,该睡的都早睡了,没睡的躲在暗处,站岗放哨,也都是无声无息。进房的时候,他很紧张,以至于一时间不敢深入,只在门旁靠墙站了住。

窗户没拉窗帘,透进外头的月光,床上影影绰绰的趴着个人,他认出来了,那是叶春好。而在他进门的那一刻,叶春好也睁了眼睛——方才有人往她嘴里灌了几口糖水,她年纪轻,身体好,这么几口糖水就让她又有了睁眼的力气。她在黑暗中躺得久了,一眼就看清了门旁的雷一鸣,看着他,却又无话可说,说什么?她没有证据,她直到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
这时,雷一鸣迈步向前,走到了她的床边。她躲在黑暗中,扭了脸继续看他,却见他俯下身来,拥抱了自己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在她耳边轻声的说。

她挣扎不动了,僵硬着身体瞪了眼睛,由着他抱。他的气味缓缓笼罩了她,她又听见他低声耳语:“我不会再离开你了,你不要怕,我这回一定为你报仇。”

然后他放开她,直

起身,走了出去。

叶春好依旧瞪着他,心里糊糊涂涂的,从雷一鸣的话里,她听出他仿佛是不知情,可谁知道他的话是真还是假?怎么就那么巧?他走的当天,虞家那几个姨太太就跑过来了——她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,平时怎么不见她们来?虞天佐平日和雷一鸣称兄道弟的,若不是得了雷一鸣的许可,他有这样包天的狗胆?雷一鸣在他这里可不是吃闲饭的,他敢这么对待雷一鸣的前妻?他不怕雷一鸣翻脸?

她一度想死,可是没死成。现在那几口糖水让她稍稍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,她想幸亏自己没死,自己若是死了,那这蹂躏与荼毒就白受了,就白白便宜了那行凶作恶的魔鬼了。魔鬼是谁?是单单的一个虞天佐,还是要再加上雷一鸣一个?

不知道,没有证据,不知道。

她周身疼痛,她不知道如何镇痛,更不知道疼痛过后,自己如何再活下去。伸手向下摸索着,她极力的向床外探身,终于让手掌按上了地面。走,她是走不动的,她红着眼睛喘着热气向下滚,连爬带摔的落了地。

落地之后,她向前爬,爬到桌旁,扶着椅子跪起来,轻轻的打开了抽屉。抽屉里有个半开的文具匣子,里面装着纸笔,是她那一晚要给张嘉田写信,雷一鸣给她送过来的。右手哆嗦着从里面抓出了一张信笺和一支钢笔,她随即趴了下去。月光透过窗

格子射进来,她正好趴在了几格子清光之中。

拧开笔帽摊开信笺,她借着那一点月光,也凭着一点直觉,在上面写下了第一行字:二哥。

钢笔尖刷刷的划过信纸,她飞快写下了极细密的小字,要把自己这几日夜的遭遇全记录下来。她没有了活的把握,也不知道明天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何等命运,可她不是个甘心吃哑巴亏的。她宁可不要脸面了,也要把这事实记录下来。也许天可怜见,有一天它会流传出去。

她纵是死,也要死得明明白白。

一鼓作气写完了这一封信,她把它整整齐齐的折成了个方胜,然后带着它回到了床上。床里放着个针线笸箩,她环顾房内,最后爬到了床尾去。

床尾栏杆上搭着一件薄呢子大衣,是她来时穿过的,她把大衣拽过来,先是把信掖进了大衣里面的暗袋中,可是又觉得不够保险,便把腋下那里的里子接缝硬扯开了,又端过针线笸箩,用针线将方胜固定在了衣袖的绸缎里子下面。

然后将那接缝草草的缝好,她把大衣的纽扣系上,叠好放到了床边。伏在床上又喘了会儿气,她想这衣服是件昂贵的好衣服,除非自己死后,雷一鸣把它烧了,否则任何人——尤其是女子——得了它,都会把它展开来仔细看看。

凌晨时分,有人端着大碗进了来,她抬眼望去,发现她是自己带来的那个小丫头。

小丫头真是个“

小”丫头,刚满十四岁,唯一的好处就是勤快有力气,所以叶春好出门把她带了上,留下小枝管家。小丫头这些天住在雷家,也不知道叶春好为何一出门不复返,终日只能惶惶然的等待。如今她端着碗站到了床前,惊恐的睁大了眼睛:“小姐,您这几天是到哪里去了?您——您这是怎么了?”

叶春好哑着嗓子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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