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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骄(489)+番外

叶春好想了一夜,凌晨时才朦朦胧胧的睡去。等到天正式的亮了,她习惯性的睁了眼睛。

坐起身把周身的衣服理了理,她下床走去拨开门闩,推开了房门。房外乃是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。院子里有一块大青石,雷一鸣独自坐在石头上,军装整齐,只有左袖子高高的挽到了胳膊肘上,露出了缠着绷带的小臂。闻声回头望过来,他对着叶春好抿嘴一笑。

阳光把他的头发和睫毛都照耀成了白色,他的眼珠瞳孔也成了透明的,化作了个水晶心肝玻璃人。叶春好抬手扶着门框,忽然觉得他很脆弱,看他那个样子,真不该是个蛮横无理神经质的暴君。

这时,他站了起来:“等你半天了。”

叶春好站在门内,自觉着像一棵树,高高的,枝叶疏落,有凉风从自己的眼目耳鼻中穿过,又木然又潇爽,没有思想,没有表情,只剩了一点天生的本能。这点本能让她反问道:“你等我做什么?”

雷一鸣走到了她面前。房内的地面比院内土地要高,她又站到了更高的门槛子上,所以雷一鸣须得微微仰脸去正视她。轻轻牵起了她的一只手,雷一鸣试探着回答:“等着问你一句话。”

叶春好不再言语,只默然的看着他。而他和她对视了片刻,轻声开了口:“我们再做一回夫妻,好不好?”

话音落下,他摇撼了她的手,像是一场幼稚而又急切的哀求,摇了几下,看看她的眼睛,再摇几下。

叶春好不看他,只将手抽了出来。

“先前我一身清白,你尚且有无数脏水泼到我身上来,一味的冤屈侮辱我。如今我有了那样的遭遇,又怎么敢再冒险回到你身边去?我是怕你打我不死吗?”

说完这话,她抬眼去往那高远处看,耳边就听雷一鸣喃喃答道:“我那时总以为你不是真心的爱我……嘉田比我年轻,比我健康,我有很多年都认为自己有病……所以我吃了那么多的药……”

他又握住了叶春好的手,话说得太艰难了,以至于他最后语无伦次,只能将她的手越握越紧,直到把她的手握得白中透紫。

叶春好对他的一切都不相信,唯独信了他此刻这句话。这句话太真了,他就是凭着他的种种“以为”和“认为”,硬生生把个太平富贵的好日子,闹成了众叛亲离。

这样的性情,享不住福,再怎么荣华富贵,归根究底,也还是个命苦的人。

叶春好不理会雷一鸣,自去要水洗漱。等她洗漱完了,早饭也摆上了桌,雷一鸣显然是要留在这里和她一桌吃,在坐下之前,他看着窗台上摆着的那一小瓶野花,忽然笑道:“那两朵黄的是你和我,紫的是妞儿。”

叶春好先在桌旁坐了下来:“不要说痴话了。”

雷一鸣坐到了她的对面,吃喝之时左手动弹不得,右手便分外忙碌,吃得碗筷勺子一片乱响。吃饱之后起了身,他抬手掸了掸前襟上的点心渣子,结果一掸之下,铜纽扣又掉了一个。

“春好,春好。”他理直气壮的轻声呼唤:“扣子掉了。”

叶春好喝了一口米汤,用手帕擦了擦嘴,然后起身去找针线。雷一鸣昂首挺胸的站到了她面前,她低了头,几针便把扣子重新钉了上。低头用牙齿咬断了线,她抬头刚要说话,不料雷一鸣瞅准机会低了头,在她额头上“梆”的亲了一口。

然后不等她做出反应来,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。她抬手用手指搓了搓额头,觉得他还是有了一点变化--先前他只是神经质,现在变得有点疯疯癫癫的了。

雷一鸣离开指挥部,并没有再往那处小山丘去。

“哪天”的日期,也可以无限度的延后了。她若不是他的人,那便该杀,杀了她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;可她若又成了他的人,那么……他不能杀了自己的妻子,他当初爱她娶她,便是做了要和她共度一生一世的打算。不能杀她,那就得尽快杀了虞天佐。他对一切都知道得太迟了,迟到追悔莫及,唯一的补救措施,便是尽快杀掉他的同谋,然后他从此守口如瓶,把他的秘密一直带进坟墓里去。

战事又激烈起来了。

虞天佐的兵,收大烟卖大烟是把好手,捎带着也就都有了几口瘾头。这口瘾头平时不碍他们的事,可战场上炮火无情,开战前可不会先给他们过瘾的机会。所以雷部士兵以少胜多,竟是接连着打了好几个胜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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