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捕风(48)+番外


火酒炉子点在卧室里面,里面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。叶雪山嗅到米香,就像得了某种安慰似的,渐渐安定下来。林子森站在一旁,只见他静静的趴在床上,姿态堪称扭曲,胳膊腿儿和棉被纠缠在了一起,可是表情很安详,眼睛黑黑的盯着火酒炉子。
林子森觉得他这模样很像太太。叶太太发过脾气之后,就爱这么蓬着头发瞪着眼睛发呆,脸很白,眼珠子乌溜溜的带着一点光芒,仿佛是在向往着什么。
叶太太向往着什么,他说不清;叶雪山就简单多了,是在向往米粥。
蹲下来熄灭炉子,他用长柄勺子盛出一小碗米粥。粥太烫了,被他转身放到床头矮柜上。腾出双手站起身来,他把装在大托盘里的几样小菜端到了床边:“少爷,现在吃吗?”
叶雪山趴着没动,只从鼻子里“嗯”了一声,又把手伸向托盘,颤巍巍的捏起一粒花生送进嘴里。

粥还是烫,怎样搅动也不见凉。林子森坐在床边舀起一勺,很迟疑的低下头轻轻吹了两口气,然后试探着喂向了叶雪山。叶雪山侧身躺在床上,不假思索的抬起头来,一口吞掉米粥,随即一伸舌头:“还是烫,你多吹吹。”
林子森见他不嫌自己,心中登时轻松许多。慢慢的喂光了一碗米粥,他把残羹碗筷全端了出去,然后回到床边,为叶雪山盖好棉被:“少爷睡吧。”
叶雪山歪着脑袋向下望去,发现林子森正在为自己掖被角。林子森的手很大,手指也很长,带着一层薄茧,看起来灵活有力,仿佛随时能够扭断人的脖子。叶雪山叹了一口气,心想自己身边没个正经亲人,靠得住的只有顾雄飞和林子森。顾雄飞的讨厌和可靠相抵消,可以忽略不计;林子森又是个闷葫芦似的伙计,而且心黑手狠。
“子森啊。”他躺在被窝里开了口:“今天要是没事,就别回去了。”
林子森用手掌蹭去了他额头上的热汗:“好,我就在楼下,少爷有事的话,按铃就行。”

叶雪山睡了大半天,其间林子森上来看了他好几次,他都察觉到了,可是不知为何,很执着的就以为对方是顾雄飞,心烦意乱的直说“别烦我”。
林子森莫名其妙的受了驱逐,只好回到楼下客厅里枯坐。坐得久了,百无聊赖,忍不住又打了个盹。
醒来之时,已是傍晚。他起身去了餐厅,想要提前把粥熬好。哪知一步迈进门去,发现叶雪山不知何时溜下了楼,正站在餐桌前吃剩菜,身上穿的还是睡衣。双方骤然相见,叶雪山笑了一下,开口说道:“我好了。”
林子森停下脚步,上下打量着他:“病来得快,去得也快,可见少爷的身体还是好。”
叶雪山没有筷子,用手指钳起一段青菜往嘴里送,同时头也不抬的说道:“是,我从来不闹大病。”
林子森走近了他,看他穿得太过单薄:“少爷饿了?”
叶雪山鼓起腮帮子,很用力的一嚼一嚼:“白天吃得少,刚才饿醒了。你出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,顺手把狗喂了。”
林子森答应一声,转身就走。

冬季天短,外面已经黑透。因为不往远走,所以林子森没乘汽车,迎着寒风向前快走。他心甘情愿的照顾叶雪山,不是奉献,而是责任——替死去的叶太太负起责任。
自从离开叶太太之后,他就再没掏心扒肺的爱上过任何人,唯有对待叶雪山,他会偶尔生出满腔酸楚的温情。叶雪山是叶太太的延续,在叶雪山身上,他时常能够看到叶太太的影子——隐隐约约的,若有若无的,让他感到或温暖、或凄凉。

林子森买回热饭热菜,把叶雪山和大黄狗全喂饱了。叶雪山这回舒服了,披着一条毛毯跑去客厅。林子森坐在沙发一端,留出位置让他伸伸展展的躺下。顶着一头乱发枕上林子森的大腿,叶雪山闭上眼睛,低声说道:“轻点。”
林子森找准穴位,为他按摩头部。昏沉着睡了一天,他睡的头脑一片混沌,一阵一阵的只想发呆。
林子森张开五指,两只大手完全捧住了他的脑袋,力量不轻不重,一下一下按压穴位。叶雪山舒服了,轻声说了一句:“你是个好样的,办事利落,对我也好。”
林子森没有回答,单是饶有兴味的将手指埋进他的短发。头皮热烘烘的,是个不得见人的隐秘地方,指尖缓缓的划过去,是单方面的亲昵。
良久过后,叶雪山觉得索然无聊,伸手向外摸上茶几,他没摸到糖果,却是摸到了一盒火柴。林子森以为他是想抽烟,又见茶几上并没有香烟筒子,就开口说道:“我有烟卷,少爷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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