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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宠妻日常(111)

孟观潮微微扬眉,“有什么意思?不外乎是有人上赶着找我玩儿命,常洛则替岳父的事儿玩儿命。”

太夫人轻笑出声,“你们要是能折中一下就好了。”
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孟观潮笑笑的,“人不同。”

“的确,人不同。”太夫人凝望着他,“幼微一定是已经知晓徐检做过什么事了,要不然,今日也不会让徐检在垂花门外的花厅等了小半个时辰,去见人,又是片刻即回返,不需想,对徐检定是没好话。她这样做,是为了什么?”

为了什么?孟观潮当然品得出,为此,心海就泛起了温柔的涟漪。

“她是为你着想,也打心底的体谅你。”太夫人道,“同样的事情,要是换了常夫人,你试试?打一开始,就跟你闹翻天了。”她在锦绣堆里这么多年,一般的门第中的事,都知晓一些。

孟观潮失笑,“幼微不是那种人。是那种人的话,也成不了您的儿媳妇。”

“这还用你说?我只是要你将心比心。”太夫人笑道,“你不能因为幼微懂事,就无所顾忌。正因为她的懂事明理,我们才要多为她设身处地地考虑。”

孟观潮神色郑重地望着母亲,“您说,我听着。”

太夫人道:“你爹爹在世的时候,做派跟你有的一比,我为了孟府与娘家的隔阂,着实生过几年闲气。那可真是两面不是人,两家哪个见了我,言语都像刀子似的。那滋味,不是狼狈、窝囊,是屈辱。

“你不在跟前儿的时候,我偶尔会犯糊涂,想着这一生到底图个什么?就图个活得不人不鬼的处境么?幸好,转眼就能瞧见你,便知晓我的盼头在哪里。

“再说你,千辛万苦地熬到现在,为的难道不是与她和和美美地过日子?你们过得安逸,我才能过得舒心。

“四郎,琐碎小事、家长里短生出的矛盾,日积月累的,就会成为致命伤。

“幼微是你认准的人,没有她伴着你……我知道你的性子,没有她,这一生大抵都要孤孤单单地度过。不为这个,我怎么会同意这么亲事?又怎么会……怎么会有那些糟心的事儿……

“你晓得,我不是处处循规蹈矩之人,也并不在乎外人诟病你跋扈乖张得厉害,瞧着你难受的时候,总恨不得亲手把徐家多余的枝条减掉,给我的儿子一份清净。

“可是,那不行。

“连累的幼微疼一分,你就疼十分。我更疼。

“这些,你大抵没认真想过,我便与你絮叨几句。

“凡事往长远看,真不能由着性子来。你不能总是做着好人却落不到一声好。

“与家里三个房头不睦,不定何时就有人想找你拼命,若再与岳父家也闹得不成样,那或许就是我与你爹爹的罪过了——没教好你。

“长此以往,皇上能跟你学到的,怕也只有专横跋扈。”

语气很柔和,话却是很重了。

孟观潮敛目思忖多时,抬起头来,“娘,我记下了。日后,尽量吧。”

“话说三遍淡如水。”太夫人拍拍他的手,“这些事,我只望你不会再让我耳提面命。”

他嗯了一声。

“答应我。”太夫人神色郑重,“我所求的,也不是要你低声下气迁就谁,只是让你改改做派,手法柔和一些,大面上做得好看些。退一万步讲,多些耐心,循循善诱的本事,你总是有的。”

“……”孟观潮沉默多时,“我记住了。”

“只记住可不行,答应我。日后,把徐家不成器的人往正路上引。”

“……我答应您。”沉默之后,孟观潮终于给出承诺。

太夫人却还觉得不够,“若食言——”

“家法伺候。”孟观潮笑了,“说起来,有些年没挨过板子了。”

太夫人笑出来,“回房吧。得了你的准话,我也能睡个安生觉了。”

回卿云斋的路上,慎宇禀道:“大公子下午求见太夫人,在垂花门遇见了四夫人,请安行礼,说了几句话。”之后说了孟文晖找太夫人的理由。

孟观潮唯一颔首,“太夫人怎么说?”

慎宇回道:“太夫人没管,委婉地给大公子推荐了两个人。”

孟观潮嗯了一声,心里想着,孟文晖这一阵来东院的次数,是不是勤了些?过来的理由,是不是都是可有可无的?——分明都是派管事就能办的。

这小子……

他磨了磨牙。

回到房里的时候,他自然已神色如常。

歇下之后,孟观潮说起徐检登门的事,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?”

“耍花招问出来的。”徐幼微道,“怎么,犯了你的忌讳?”

“不是。”孟观潮拥着她,“只是想,你又是何苦来,生那种闲气做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