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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宠妻日常(118)

“你很明白三老爷——也就是你父亲一些话意味的是什么,你很清楚,他极可能伤及无辜。

“你不妨设想一下,西院哪个人的分量,比得起东院哪怕一个丫鬟的性命?——你要不是明白这一点,怎么会有昨夜做戏寻死的事?若不是明白这一点,那你就是三老爷的奸细,用苦肉计博得太夫人的怜惜,从而施用最歹毒的伎俩。

“要是东院无辜之人受牵连,就算你小叔放你一条生路,我也不会答应。我再不成气候,收拾你,还不在话下。

“话放这儿了,你自己品。”

太夫人唇畔的笑意更深,对四娘道:“你四婶想说的,正是我想对你说的。是非轻重,你自己权衡。至此,我们已经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,何去何从全在你。”

徐幼微啜了一口茶,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:“事有万一,万一昨日长房在后花园当差的人疏忽,也就溺毙了。死都死得起,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

四娘膝行到她跟前,双手犹豫着抚上她膝头,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落下,“小婶婶……您说的,我都明白……我只是……我是自作聪明了,从头到尾,都瞒不过小叔,可是……我要怎么说?我又该从何说起?我……太脏了……”语毕,失声痛哭。

徐幼微与太夫人俱是现出惊讶之色:以往那么活泼的女孩子,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的?难道惯有的表象都是能够瞒天过海的强颜欢笑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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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间,孟观潮赶到宁府。

老爷子的请帖送到孟府已经是第二回 了,第一次是上次休沐,他真没时间;到了这第二回,不论怎样,不管时间是否合适,都要挪出时间赴约。

席间,他吃出一道梅菜扣肉的做法比家里更地道,就建议道;“打明儿起,让我家的厨子来偷师学艺吧?小五肯碰的荤菜可不多。”

宁博堂揶揄孟观潮:“没人不知道你对小五好,人前怎么就不能遮掩着些?”

孟观潮却道:“您二老这是干嘛呢?逮住机会就给人上课,真让人瞧不下去。”

宁博堂揶揄孟观潮:“没人不知道你对小五好,人前怎么就不能遮掩着些?”

孟观潮笑眉笑眼的,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?我要是娶了小五又不好好儿待她,人前人后都端着不搭理她,跟和她有仇有什么区别?可我要是跟她有仇,又干嘛娶她?疯了?”说着就蹙了蹙眉,“什么年月啊,对媳妇儿好都成不是了。”

“一串子车轱辘话,也难为你好意思说。”宁博堂想了想,乐了,“这是什么年月?——你当帝师的年月。”

孟观潮想想,也笑了,端杯敬老爷子。

因着午间这一番趣谈,他情绪更为舒缓,因而头脑也就愈发冷静,再一次斟酌过在府中的布置之后,才放下心来——在以前,这是没可能的事儿,他决定的事,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,不容任何人质疑。

幼微没质疑,是打一开始就担心、惊恐。

但愿,此事过后,她能真正对自己放心。

而若是腥风血雨的局面……

他控制不住的,眉心直跳。

下衙时,回府的路上,遇见了策马独行的原冲,不免下车去,打量一阵之后,含笑询问对方:“这德行,想死了不成?”

原冲竟是认认真真地点头,“想死了。你给我安排身后事吧。”

“……”孟观潮这辈子头一回语凝了,沉了好一会儿才道,“安排不了。你要是莫名其妙的死了,我再查不出根由的话,那我只能把你刨出来鞭尸。”

“吓唬谁呢。”原冲的反应,竟是轻描淡写地按了按孟观潮的脑门儿。

孟观潮当即恼了,“兔崽子!找收拾是吧?”

原冲慵懒地望了他一眼,“嗳,你就说你能怎么着吧?”之后,听到观潮微不可闻的斥责,至于是什么话,不需想,再歹毒,嘴里也蹦不出脏字儿。

那是孟观潮的修养,倒是与孟府无关。

果然,孟观潮没搭理他。

霞光满天时,孟观潮回到府中。

回到府中,听闻的消息,就让他开始打心底后怕了。

从没想过,事态居然会有这么严重。那种事,已绝对不是触犯为人的底限,而是已经触犯到为人之道的根本了。

饶是他再痛恨老三,也从没想过,他会卑劣不堪到那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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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等待的消息,一直没有等到。

三老爷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
坐在他对面的三夫人,神色僵滞,毫无反应。

三老爷也没理会她,径自出门,到了孟观潮见他的外书房。

又一次地所谓兄弟相对而坐。

“你,想怎样?”三老爷问道。

“我还在想。”孟观潮微笑道,“全在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