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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宠妻日常(207)

想当下把孟大老爷五马分尸。

想对四叔说,谢谢你。

他深深吸进一口气,对林筱风说:“朕知道了。此事你有功,稍后自有赏赐。”

林筱风行礼谢恩,随后照常当值。皇帝的赏赐下来,同僚问起,他也只是敷衍了事。

他怎么可能用这种事向太傅邀功。那些话,都是他该说的。不论有无必要。

那边的皇帝,忍了大半日的愤懑委屈,在见到母亲的时候,和盘托出。

太后稍稍有些意外:孟观潮与三个兄长不合,同龄的不少人都看得出。没想到的是,他已走至荣华之巅,孟府其余的房头,仍然不求和,而选择与他斗。

这样的话,那么,先前兄弟几个明争暗斗的时候,恐怕是哪一次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。

仇恨已然不能化解。

思及此,她微笑,“这样的话,你顺势而为就是了。多数朝臣张罗着你整治太傅长兄的时候,你就应下。”

“我晓得。”皇帝抿了抿唇,“只是心里难受。”

“我想见的到。日后文武功课都用心些,别辜负太傅为你花费的心血。”

“嗯!”皇帝分外郑重地点头。

太后笑了笑,随即就剧烈地咳嗽起来。她连忙用帕子掩住嘴,对皇帝摆手示意没事,继而匆匆去了内室。

因为周千珩,导致心绪大起大落,已然落下咳血的病根儿。便是尽心调理,也是命不久矣。

就为了那么一个人,变成了这样。

多可笑。而如果他但凡争气些,如她所以为、所想象的那样,又怎么会变成这样?便是输,也不至于输得这般不堪、狼狈。

到底,是自误了一生。

她如今能做什么?

不过是珍惜与儿子相聚的每时每刻,请顾鹤用些妇人手段整治周千珩:

他住的屋宇,他每日要反反复复擦洗三遍,之后便在院中跪着,不论是何天气。

顾鹤倒也遂了她心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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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底,本该安生清修的孟文晖,从寺庙中逃走了。

大夫人闻讯之后,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晚间见到大老爷,神色木然地说了儿子的事,看牢他双眼。

大老爷温然道:“他正是率性而为的年纪,你却把他关到寺庙,他不跑才怪。”

“我正是因为他率性而为,才把他送进了寺里。”大夫人怒道,“这是不是你们父子两个串谋而成?”

大老爷睇她一眼,“爷们儿的事,也是你能管的?”

“你……”大夫人的眼泪簌簌地掉落,“你毁了自己还不够,还要毁了文晖……”

“住口!”这样的话,等于朝廷出兵之前见血光,太不吉利,“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大夫人,等着结果便是。旁的,一概不准干涉。你发落文晖,我没与你计较,已是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情分。”语毕,拂袖离开。

大夫人愣怔许久,身形下滑到地上,失声痛哭起来。

他与老四的恩怨,必是你死我活,她管不了,也没管过。眼下,她只想让文晖别参与其中,也办不到。

她在府里,怕是出了名的爱哭。

又怎么能不哭?

不论是夫君、长子的生死难测,还是自己与次子的祸福难料,随时随地,都能让她大哭一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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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了这一阵,大老爷也察觉出了端倪:自己督办漕运的差事,孟观潮看起来是勉为其难,其实是从那时起就给他下了套,给他,真就钻进去了。

他不在帝京期间,明里暗里交好的人,都被孟观潮拿捏住了软肋,但凡手里握有他诟病太傅凭证的人,都会在紧要关头跳出来——当下、之前的一出一出,不过是小打小闹。

他确信无疑。

老四最是暴躁,可也最沉得住气,他比谁都清楚。

沉不住气的人,带不了兵,打不了仗,更不能有例无败绩的荣耀。

可是,大半年前设了局、挖了坑,到现在才让他往里跳——怎么想都不对劲。

是因为宫里、宁王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是非惹得老四乱了布局,还是,他这一整年都在因势利导地布局?——若是前者,他可不大相信,又不是军国大事,老四便是暴怒,也会存着一份清醒,不会乱了方寸;若是后者,那么,是不是要追溯到西北跳着脚地清君侧时期?——老四从来是把大事小事放在一起谋划的做派,只是,他的所谓大事、小事,每一日都有不少,局外人看不住的是,他会利用哪一件。

若事关西北,那么,靖王回到帝京,便也是有缘故的,说不定,是甘愿被老四利用一回,从而在人情账上扯平。

可若真如此,事情就真的很棘手了,他能走的路,只有一条。

很明显,老四都动用一位王爷了,定是打定主意要置于他于死地。其次让他心慌的就是,西北两位总兵一直没有定罪,还在牢狱之中,与他们两个有牵连的官员亦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