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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宠妻日常(262)

靖王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,“自然可以。不过,对我你大抵用不上。”

天恩抿着嘴笑,“我知道,主要是给娘亲记账。”停一停,又困惑地问,“叔父怎么会对宝儿食言呢?怎么不像你?”

靖王笑容柔和,“因为孟叔父是真正的日理万机,少不得临时遇到急事。他是为了更多的人过得更好,才会偶尔委屈宝儿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天恩释然,“下次见到宝儿,我告诉他。再有,爹爹,叔父是很厉害的人吗?”

靖王想了想,认真地告诉儿子:“他,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人。当然,也是非常厉害的人物。”厉害得让他一些年里恨得牙根儿痒痒。

天恩用力地点点头,“那我以后多请他指点我的功课,可以吗?”

靖王柔声道:“自然可以,这是好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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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间,靖王在外院与幕僚议事,查阅公文卷宗,回房时天色已晚,妻子已经入睡。

洗漱更衣之后,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寝室,放轻动作歇下,躺在妻子身边,端详着她的睡颜。

她已和他走过十几年岁月。

何其有幸,他有她作伴。

十多年来,有过最甜蜜的缠绵悱恻,也有过非常幼稚的置气、对峙。如今想来,都是弥足珍贵的经历。

犹记得,初相识,他是意气风发的六皇子萧寞,她是自幼有不足之症的裴颖逸。

结缘之初,是因生意的事情而起。

她裴颖逸,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,关乎买卖,脑瓜过于灵光。尚在闺阁,名下的茶叶铺子便已成了气候,所用的手段,让他手下最得力的管事自叹弗如。

生意场就像是一块饼,不管是谁,都没有完全吞下的胃口。他很清楚这一点,知晓银钱是赚不完的,做生意的人没必要相互为难,只是对她起了结交的心思。

颇费了一番周折,才见到了她。

那时候的裴颖逸,带着病态,却让他一见便心生好感。

情缘的事,没有道理好讲的。一如她从不认为他是世间最俊朗的男子,他也从不觉得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。

但样貌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份投契,又因投契而生出的情愫。不敢说情比金坚,但他确信,不论到了怎样的境地,她都是自己最放不下的人。

绞尽脑汁地与她来往一阵,终于定情之后,他便等不了了,求先帝为自己和她赐婚。

先帝让他等。

他说我要是等得了,还至于来求您?

先帝派人查了查颖逸的情形,很是不解,说她患有不足之症,你娶她能得着什么好?

他说我不想得什么好,只是要这个我钟情的女子。

先帝说好歹再等一等,你上头的兄长的亲事落定了,我就给你指婚。

他说不行,怕裴颖逸被人抢走。

先帝吹胡子瞪眼的,说一个病秧子,谁稀罕跟你抢?

他磕头,开始说车轱辘话。

先帝被他烦得头疼,让他滚到外面跪着,清醒一下头脑。

一跪就是整整两日,饶是自幼习武,那滋味也难熬得很。

幸好,孟老四对他不错,有机会就给他一杯水、一块点心,还打趣他,说以前真没看出来,你还是个情圣的胚子,可别是一时头脑发昏,往后好好儿待人家——要知道,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,你要死要活地求娶裴颖逸。

他就笑,说我会对她好,真的。

孟老四笑眉笑眼的,说我信。

那时候的孟老四,比现在的妖孽样子略显稚气,说话是真好听。

到最后,先帝被他跪的没了脾气,遂了他的心愿。

似是历经了长途跋涉,又似是一转眼,他与颖逸走到了今日。

那些年,与其说是对皇权心存觊觎,不如说是对先帝入骨的怨气:他是皇子,先帝为何不信任自己?却又为何放心将万里江山、军国大事交给孟老四?

不服,不忿,加之不掌握着分寸折腾的话,先帝哪一日不高兴了,不定给他安排个怎样生不如死的去路。

他怎样都无所谓,求生不易,求死的法子多的是,可是颖逸何辜?他娶了她,就是让她陪着自己落魄么?

便这样,有了先帝驾崩之前的争储,有了皇帝登基后去封地的不安分。

一步步的,他品出了孟观潮对自己的打算:只要太傅在,他靖王就在,且是不论他是否安分。

其实,将他置于死地,太傅就真得了清净时日,想堵住怀疑太傅篡权夺位的人的悠悠之口,再从宗室中选出个人取代他的位置,并非难事。

老四顾念的,不过是年少时的那点儿交情。只是,从不肯说。想来也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一件事。

颖逸向来敏锐,又如何看不穿这些,有意无意的,总会委婉地劝他另外谋取一条路,不要与手足、太傅这样僵持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