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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宠妻日常(45)

前世今生相较,孟文晖变化很大,寡言少语,神色阴郁。

她十分自然地错转视线,唤怡墨代替自己赏了他一样应付事的物件儿。小一辈人,没成亲就得当做孩子对待,要一视同仁。

孟文晖态度恭敬地道谢,自始至终,看也没看徐幼微一眼。

文涛、元娘、二娘逐一上前,言行如常,得了赏赐之后,恭敬道谢。

宴席摆好,男女各坐了一桌,心绪各异地享用这一餐团圆饭。

饭后,大夫人走到太夫人身边,恭敬行礼,道:“太夫人,长房有件事情,要请您示下。”

别人立时相继告辞。

孟观潮吩咐侍书:“服侍着太夫人。”

侍书称是,即刻走到太夫人近前。

太夫人对观潮和幼微一笑,“回吧,早点儿歇息。”

两人行礼退出,回到卿云阁,在次间喝茶。

过了小半个时辰,侍书回来了。

孟观潮吩咐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

侍书将今晚太夫人房里的事娓娓道来。

在孟观潮听来,情形与下午在海桐书屋见闻大同小异,母亲的态度则与他一致,不管、不干涉,只是,到末了,孟文晖来了一出对双亲以死相逼的戏。

“……大少爷随身携带了匕首,抵着咽喉,不准大老爷大太太动,说自己总该有一件顺心的事儿,长辈若是不当场答应,他就刺穿咽喉。”侍书说,“他毕竟也曾习武,大老爷大太太都被吓呆了。”

夫妻两个俱是不动声色,不论此事背后隐藏着什么,那一出,真就是孟文晖办的事儿。

“到最后,大老爷大太太同意了那门亲事。”

孟观潮一笑,放下茶盏,转去洗漱歇下。

徐幼微回到寝室的时候,他正倚着床头看书,她怕打扰他,轻手轻脚地上了床,他放下书,“跟你说些事情。”

“好。”徐幼微就没躺下,而是在他身边,倚着床头。

他温声叮嘱她:“侍书、怡墨身手不错,是当初父亲给娘物色的人,很是伶俐。往后除了在宫里,不论去何处,都要带着她们两个。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
听得出,他对两名大丫鬟的资质、品行颇为认可,徐幼微却因此生出迟疑,“我是没了后顾之忧,娘那边呢?”

“娘倒是真没白疼你。”他心生暖意,“放心,早就另寻了人手。”

徐幼微这才点头应下,继而话锋一转:“在府中,对另外三个房头的人,也要时时防范么?”这话题,她是有意提及。

“没错。”孟观潮缓声告诉她,“你也知道,娘是继室,我上头那三个兄长,是原配所生。

“我们四个,没有心慈手软之辈,也没有低头认命之人。

“如果我碌碌无为,早已死在他们手里。自我出人头地起,对他们也无一分仁慈。

“万一他们有翻身之日,大抵就是我生不如死之时。他们三个,也不是简单的人物,有才学有手段,有长久隐忍的耐力。”

言辞之冷静客观,在徐幼微预料之中。

谋算过人的权臣,对任何事的看法,都不会失了偏颇。

如果他在庙堂之上,只让人看到冷酷跋扈,那么,如今嚷着带兵清君侧的,绝不会只有西北。

而反过来想,正如他说的那样,他三个兄长并不是没有才学与手段。前世长房为了甩脱徐家,正是趁着他离京在外的机会,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摆了皇帝一道。

在当时,起码他们让皇帝当即相信,徐家是孟府的隐患,亦会影响到太傅,稍迟一些处置徐家,太傅便要有莫大的麻烦。所以,皇帝让他们完全如愿,只对嫁入孟府的她网开一面,留了条性命。

而如果她对于孟观潮只是不相干的人,他根本不会理会。那事情怎么想,站在他的位置,都没有出手的必要。残酷的事实。

“那么,”徐幼微侧头看住他,握住他右手的手指,轻声道,“情形这样恶劣,不可以分家各过么?我是说,设法让他们离开孟家。”

他微微扬眉,看着她的目光,意外惊喜兼具,却问:“徐家情形也不好,你想过让他们分家么?”

“徐家到底不同,没有你们这样的深仇大恨。”徐幼微说,“而孟家,我听着你的意思,家里倒是最危险的地方。”

“的确。”他笑,“要跟你说的,正是此事。迟早,孟家要散,只希望到最终,是我想要的局面。

“担心过你不能容忍这种事,但不能忍也要忍,我不想长期瞒着你,累。

“嫁了我,你并不能无所付出,或许要长久忍耐我一些劣性,亦要担负凶险。没有稳操胜券的事。”

他是怎样的人,他自己最清楚,性情中的不足,不比文韬武略中的过人之处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