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九用右手臂膀的力量，脚后跟，以及左手的拐杖，他自己慢慢上了楼。他早就听见电视里的音乐声音，张九轻轻敲门，却没有回应。张九转动把手，开门，走了进去。
高小山蜷在沙发里，睡得无声无息。张九本能地没有走近，只是保持距离地看着他。张九感觉到自己内心升腾的恨，可他又忍不住观察，甚至品味。。。。。。他是第一次看到高小山这样睡觉，但又不感觉意外。。。。。。高小山一些时候胆大妄为，凶狠冷酷，可一些时候又很放不开般，带出慌张。。。。。。他总皱眉头；他要求自己高潮前抱住他；他明显非常享受张九主动的搂抱，却抱了一会就推开张九，他要反过来抱住张九。。。。。。。
张九又是凭本能地，看到高小山动了一下，蜷缩得更厉害，屋子里挺凉的，他相信他是睡冷了，于是张九母性发作，他静悄悄地，一瘸一拐，忍着疼，从床上拽个能用的，去盖到高小山身上。
高小山惊醒，他吓得坐了起来：。。。。。。。你怎么在这？。。。。。。你怎么上来的？
张九：我自己爬上来的。
高小山：你那脚能行嘛？
张九：没问题。张九说着，自己慢慢坐了下来。
高小山这才从睡梦里稍微清醒，缓了缓神，皱起眉头：你怎么上来了？有什么事？
张九张口结舌。
高小山看看张九，再四下看看，这才看到张九拽过的被单，不过他没说话，而是找香烟，然后点燃，站在张九对面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。
张九不知道这戏怎么演，他只是感觉自尊受损，于是一边费劲站起来一边说：我没事。。。。。。。就是两天没看到你。。。。。。。。我还是下去吧。
高小山：你不是说要给你时间嘛。。。。
张九傻了：。。。。。我不是上来要做爱的。。。。。。
高小山：我也没说你要做爱。。。。。。。
张九感觉这连争吵都不知道话该怎么接。如果这是史仁，如果这就是单纯的情人关系，张九一定会说“我以为你会想我，看来是我想错了，再见！”然后转身就走，可现在不是那样的情况。
张九让自己理性，他要关注高小山的感受，摸清楚他的想法，于是说：。。。。。上次。。。。。你生气了？
高小山似乎心烦，又解释不清地：不是生气。。。。。。不说那些没用的了。。。。。。。说正经事。。。。。。。过两天你把阿泰处决了，然后我送你回去。。。。。。。不要留这里了。
高小山一向语调平淡，却那坚决的态度，不容改变。
张九懵了：为什么呀？
高小山：没有为什么。
张九与其说是演戏，不如说是本能地从火冒三丈到悲伤委屈：。。。。。敢情你留下我就是为了操我，没得操了，我就毫无用处，就一脚踢开。。。。
高小山也懵了：你说的这叫什么话？
张九避开小山的目光：前天晚上你走了，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，我想让你高兴可我做不到，我就是想好好地抱你我都做不到。。。。。我怕你不要我。。。。。可我不能没有你。。。。。。
张九把混合着真实想法，更是无限卑微的台词说完，他只能低头，他无法和高小山对视。
高小山并没有回应。
张九慌了，他抬头，看向高小山，发现高小山正注视他，张九在高小山目光里看出了疑惑。
张九努力着：你是不相信我，还是看不起我，还是。。。。。。。你跟我已经够了？你告诉我句真话。。。。。。
高小山依然没有回应。
张九沮丧地想，自己展现的，大概是世界上最差的演技。那个瞬间张九突然冲动，想告诉高小山他恨他，他想看他毁灭，所以不用把他送回去，杀了他，给他个痛快就完了。
没等张九冲动到说出来，高小山长出口气，坐回到沙发里，显得非常疲惫地：九儿，我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对你不容易，事已至此，我不会难为你。回去吧，在这里我也不一定能护得了你。现在他们只是一时不明白，把你当作我玩的人妖，时间长了肯定要露馅。
张九吃惊：别人知道了咱俩的关系？！
高小山默认般。
张九：怎么知道的？
高小山：我说出来的。
张九更是吃惊：你为什么要说出来？！。。。。。。。我发现你跟护士说洗澡的事，你怎么一点不知道隐藏啊？
高小山看着张九焦急的样，他觉得挺安慰，温暖，于是坦率，更是发泄地：。。。。。。。护士那不是问题。。。。。。。其他人那里，我不说出来，我没理由不杀你，无论送你走还是留下你，都说服不了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