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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(99)

作者: 春酒醉疏翁 阅读记录

台阶绕着悬崖螺旋而下,阴冷的风仿佛黏腻的触手。

越接近地底,空气越潮湿,海水的咸腥气味中夹杂着一丝丝腐烂墨鱼的味道。

温度越来越低,氧气越来越少。

深渊之下,污浊之气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
黝黑的崖壁上长满了黑到发紫的青苔,仔细看,青苔之中蠕动着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球。

埃文的脸色未变,只是在那些眼球试图触碰他的衣袍时,淡金色的精神力丝线瞬间把它们捏碎。

像打烂一个番茄,或者剥开一个橙子。

一时间黑色的汁水四溢,尖叫和哀嚎快要刺穿耳膜,越来越多蠕动的眼球蹭到埃文身边。

爆裂的声响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。

埃文抹去脸上不小心沾到的黑色污血,从容的好像抹去尘埃。

啪嗒。

最后一级台阶到了尽头。

埃文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,能够分辨出那一点微弱的光源。

黑色的潮汐一波一波涌上岸,地宫阶梯的尽头,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地下湖泊。

站在台阶尽头,会油然而生一种恐惧,似乎湖水里隐藏着某种不可窥视的怪物,下一刻就会伸出触手,将胆敢直视的虫族彻底吞噬。

蠕动的眼球拖拽着紫色粘液,悄悄的靠近埃文。

淡金色的精神力丝线毫不犹豫的捏碎它们,只剩一下最小的眼珠在尚未凝固的血液中翻滚,哀嚎。

埃文面无表情,在精神力把它撕碎之前。

一声悠长古老的叹息落在雄虫耳边。

剧烈的风浪掀起了湖面,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从湖泊中站起身,自黑暗那头游来。

湖水漾起浅浅的波纹。

一截巨大阴沉黑色的枯木浮出水面,它是PA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,一只饱满肥厚的触手,又好像是一块块肉瘤拼凑。

无数只充满恶意与敌视的眼球蠕动尖叫,蝌蚪一样密密麻麻,见到埃文之后纷纷后涌,拖拽着黑色血尾坠入湖泊。

扑通扑通。

直到大多数的眼球脱落,那只触手才慢慢蠕动,顶端长出了类似五官的组织。

粘液和肉块翻卷,它发出的声音不能用言语形容,仿佛新生时幼崽的啼哭,又好像老虫迟暮时的干瘪枯涩,吐词时犹如利刃敲击石块,或者用手击打鼓面。

它慢慢矮身,潮湿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,

扭曲的五官和埃文脸对脸,竭力表达出喜悦,一颗蠕动的眼球尖叫着逃窜,坠落在地。

“你回来了,我真高兴,”它笑了笑,抖了抖身体:“不过我的孩子们很害怕你,西塞尔。”

西塞尔是埃文真正的名字,但他不想去用。

雄虫垂眸,踩过跌落后不停蠕动的眼球,新生的污染物格外脆弱,在埃文脚底爆裂,发出扑哧的轻响:“我的翅膀。”

“西塞尔,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很久。”

它遗憾似的叹息声穿透耳膜抵达脑海深处,埃文的精神湖泊轻微震颤。

它这样说,声音里充斥着无数的情绪,埃文听到了不同的声音。

他们七嘴八舌,附着在PA的身上,通过那些蠕动的眼球和埃文对视。

很多雄虫不敢深入地宫,就是因为这样无处不在的窥视和恶意,轻而易举就可以动摇雄虫的精神力湖泊,然后不受控制的疯掉。

湖水中的光源越来越近,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淡金色的光芒自深处游来。

借着光源仔细看去。

才会发现湖泊里不是水,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湖。

铺满地下,漾起涟漪的是无数蝌蚪似的眼球,它们拖拽着黑色血尾,相互挤压吞食。

或者大如鲸鲨,或者小如微尘。

它们在淡金色光芒经过的地方挤压逃窜,却被其他黑色眼球挤往光芒中心。

嘭。

眼球爆裂成腥臭的浓浆,埃文眼前的触手却极为舒适的抖了抖。

光芒越来越近,埃文的精神力丝线一下子活跃起来。

黑色的眼球推搡着光芒,及至台阶下,纷纷散去,露出一片不小的空地。

埃文走下台阶,踩到白沙上。

淡金色的翅膀薄如金箔,氤氲着一层微光,仔细看,翅翼是透明的,但脉络内,是无数根精神力丝线具现。

根部保留着暗色的血痕,还有一截白森森的翅骨。

挖出翅膀要找到骨骼和骨骼之间的软骨。

埃文垂眸,精神力包裹着翅膀,剔除了腐物,羽翼拢在怀里,像丝绒一样轻。

脑海中的精神力湖泊骤然扩大,好像不会枯竭的瀑布一样奔涌。

淡金色的丝线根根具现,靠近埃文十米范围内的眼球疯狂后涌,留出大片大片空地。

那张脸孔扭曲着凑近埃文,轻笑:“西塞尔,你永远不会再有翅膀了,你会感到难过吗?”